楊慕芝本就驚奇不定，內心早已亂作一團，遊移道：“或許……或許有甚麼彆的啟事？”她想起那日在承慶宮聽到的話，依阿誰宮女所言，天子曾因衛瀚的事和太後鬨得不鎮靜。如果衛瀚僅僅為追捕反賊而遇刺失落，天子為何劈麵頂撞太後？莫非太後與衛瀚失落一案有關？想到這裡，又有那枚髮釵作證，她更加信賴這封信上所言非假，當下便要持貴妃令去惠安門一探。

夜色流觴，楊慕芝在歸去的路上，她的身材像是被挖空了一樣，連痛也不再感覺。

來不及多想，他將大氅罩在本身和楊慕芝身上，右手拔劍出鞘，擋去身側射來的羽箭。兩人在惠安門內長街疾步快奔，何如楊慕芝懷著五個月的身孕，很快便跟不上他的法度。衛瀚攥緊她的手，垂垂感到身邊之人力不從心，再如許下去，兩人都要死在這裡。他不再躊躇，左手一用力，將楊慕芝打橫抱在懷裡。

阿沅微微蹙眉：“衛公子既是皇上派去緝捕反賊的人，為何要在宮中躲躲藏藏，不去麵見皇上呢？何況他多年未與姐姐聯絡，宮人彷彿也並無人曉得姐姐與他曾是舊識。就算他現下遇險，又怎會有人來告訴姐姐？”

她用顫巍巍的手指展開絹布，幾行血字鮮明入目：衛瀚有難，現匿於惠安門東廡兵甲庫。戌時宮門下鑰前，需借貴妃令一用，助其出宮暫避。

一人從堆砌的盔甲旗囊後步出，長身玉立、劍眉星目，恰是失落已久的衛瀚。他悠長未說話，再開口時聲音黯啞：“你如何來了！”

衛瀚敏捷將楊慕芝護在身後，腦中一時閃過無數動機：看來早有人在這裡埋伏，就等著將他和楊慕芝一起射殺！退回庫房當然能夠臨時遁藏箭雨，但無異於自請入甕，再無逃脫的退路。但如果帶著楊慕芝衝出重圍，他又冇有實足的掌控……

“這如何行！”楊慕芝看著她的腳愈發心疼，又轉頭叮嚀道：“小得子，快去叫個太醫來。采薇，你扶著如霜先去歇息，不消在這兒服侍了。”

他們折騰了一番，方回到殿中。返來時見如霜走路一拐一拐的，楊慕芝不放心，讓她脫下鞋襪一看，才發明她的腳背已經腫得像個小土丘。

他翻開了庫門，北風吼怒而入。就在那楊慕芝步出的一刹時，俄然聽到重新頂悚然傳來一聲厲喝：

如霜道：“蜜斯是有身孕的人，凡事都要謹慎些，老是不會出錯。”

衛瀚接過手上一看，頓時明白了三分，沉聲道：“這半枚髮釵，早在我南下遇襲之際便已喪失，又怎會遣人送至你宮中？”他霍然洞悉此局，暗叫不好，隻怕他與天子約見的動靜已經泄漏，因而道：“我們入彀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分開！”

惠安門位於宮城西南角，與雲台宮相距不過半個時候擺佈的腳程。天氣垂垂轉暗，楊慕芝身著玄色狐皮大氅走在宮牆夾道裡，與夜色融為一體。她很快找到了絹布上所說的東廡兵甲庫，悄悄入內，隻覺氛圍裡異化著銅鏽和血腥的氣味，非常嗆人。

一行人走到後苑，隻見滿目素雪銀妝，一排排的紫竹上還掛著尚未熔化的雪淞，仿若樹樹梨花盛開，煞是都雅。阿沅扶著楊慕芝，謹慎翼翼地沿著石徑緩行慢移，恐怕一不謹慎腳滑不穩。實在曉得貴妃要來後苑，這裡的宮人們已經將石徑上的積雪掃儘，不留一絲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