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斂去笑容,剛想回她話,卻見一人白衣廣袖,從大殿正門大步邁入。他徑直走到帝前麵前,行拜身大禮,然前麵向太後那席,笑容如晨光初綻:“長姐,我來晚了。”
阿沅嗆紅了臉,心知太後的確不會當著天子的麵難堪她,但她也不肯意在靖嶼麵前與天子這般做戲,因而佯裝扶額道:“臣妾彷彿感覺頭有些暈了,可否出去透會兒氣?”
淳於樂儀極其和婉隧道:“皇上不喜臣妾沉悶,臣妾天然能夠讓賢。”
靖禎神采莫辨:“看來後宮之事,兒子無需稟報,母後也能瞭如指掌。”
在此之前,天子連日過夜雲台宮,引發後宮一片嘩然。如此盛寵恩遇,竟與當年貴妃楊氏如出一轍!而阿沅除了每日去中宮存候,其他時候也很少外出,更不會本身去太後那邊觸黴頭。這日闔宮家宴,倒是再也躲不過了。她隨便挑了身素淨的衣服穿上,便去了儀元殿。
阿沅會心,舉起那斟滿了酒液的荷紋犀角杯,恭敬道:“臣妾不識禮數,未能去拜見太後,望太後寬恕。”語畢,一飲而儘。那酒有些烈,她又喝得太快,入嗓時便嗆了一下,微微咳嗽了幾聲。
綺瑜回身睨了靖嶼一眼:“還不從速謝恩?”
轉眼到了四月上旬,華陽長公主的探親步隊已經抵京。是夜,帝後在儀元殿停止盛宴,接待這位久未返來的長公主——綺瑜。
“看著有些麵善,不過抱病那段時候的事情,臣也不記得了。”靖嶼像是自言自語,忽又轉而慎重道:“恭喜皇上又得才子!”
歌舞昇平,酒菜過半,卻聽不遠處榮嬪道:“你們瞧瞧,這席上是不是少了一人?”
靖禎神采更加沉鬱:“也罷,皇後一貫賢淑漂亮,倒是落得個輕鬆安閒。”
靖禎笑容相對:“母後那裡的話,納妃不過平常小事,兒子並冇有決計坦白。”
靖禎淡淡含笑:“四哥也是朕的兄長,朕不過儘了應儘之責。”
阿沅按位分坐在裴婕妤和瑩朱紫身邊,冷靜地單獨喝酒品菜,不想在本日以任何體例引發太後的重視。她並非驚駭太後,隻是像太後這類浸淫深宮多年的女人,很難在其麵前掩蔽甚麼心機。有些事情,畢竟說穿了對誰都不好。
太後亦皺眉:“紅萼,去給恪親王端杯醒酒茶。”紅萼回聲去了,太後又向靖禎道:“天子何時又新納了朱紫,竟然連哀家都不曉得了。”
阿沅心頭一顫,忙起家要回話,卻被靖禎打斷道:“阿沅她剛返來,對宮中諸事還非常陌生。是以是朕的意義是讓她先學好禮節,再去覲見母後。以免禮節不周,惹得您不歡暢,那就不好了。”
酒過三巡,忽見左席一團白影起家,朗聲道:“臣敬皇上、皇後一杯!”他麵色微醺,再定睛一看,本來天子身邊並不是皇後,而是兩位嬪妃,遂又故作猶疑道:“這位是梅妃娘娘,可這位是……”
靖禎安然笑道:“這位是剛入宮的沅朱紫,四哥應當不熟諳她。”
“小主需求喝杯醒酒茶嗎?”琪芳小聲問道。
淳於皇後端了杯酒,笑著看他:“闔宮團聚,臣妾敬皇上一杯。”
綺瑜忙著拭淚,又側身向天子深深拜下,感激之言出自肺腑:“四郎十三歲被廢出宮,直到臣妾出嫁那年,也未曾聞其訊息。多謝皇上,竟然替臣妾找回了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