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攏了攏一下身上的湖色縐紗披帛，假裝不經意地四周逛了逛，道：“我也是怕他們毛手毛腳的，辦欠功德，彆糟蹋了貴署的美酒。”

阿沅安慰道：“都說這兩年，諸位姐妹甚為得寵，想來有子嗣傍身也是遲早的事情。又何愁不能與章氏一爭高低？”

楠兒拿了采薇遞給她的藥包，含淚下拜：“奴婢感激小主的大恩大德，今後必然會酬謝小主的。”

阿沅亦是非常歡樂：“那就好，你總算不必日日挑著酒罈子上山下山了，也不消再受那些守陵侍衛的白眼。”她心中突發念想，因而又問：“曹姑姑在良醞署這些日子，可傳聞過一個叫杏兒的女人？”

楠兒重新入殿時，哭得像個淚人兒普通，見了阿沅雙膝一軟，便要直直跪下去：“奴婢楠兒，給沅朱紫存候。”

她不敢看靖禎的眼睛，隻淡然開口：“比來宮裡有甚麼大事產生嗎？”

琦珺恰是宜寧長公主的閨名，同莊親王和睿郡王一樣，她也是由當年穆貴妃所出。但是太後的行動，則是完整激憤了這位曾經為國和親的長公主。現在見到母親和兄弟慘死，確切也難以無動於衷。

殿室內很溫馨，阿沅幾近能聞聲本身怦怦的心跳聲，極力平靜道：“皇上不能睡這裡，著了涼我可冇法交代。”兩人暗裡相處時，她用不著自稱“臣妾”。但是如許平常的一句話說出來，卻更顯得有些含混不清。

阿沅隻覺思路煩亂，理不清個眉目，便怔怔地回話：“我隻想為姐姐報仇，朝堂之事如何，並未曾體貼。”

陳倩宛湊上前來，嫣然巧笑：“傳聞皇上昨晚去梅妃那邊隻坐了一坐，半夜又去了姐姐那邊，是不是真的？”

楠兒坐在軟墊上，手裡捧著采薇給她端來的牛乳茶，不由哭出聲來：“小主救救奴婢，奴婢不想再服侍敏貴妃了。”

裴婕妤悄悄地說：“沅朱紫現在雨露君恩不竭，照理說也是很快就會有喜的。”

守在門外的小彬子道：“琪芳姑姑今兒個不當值，午後就出去了，還冇返來呢。”

靖禎麵露調侃之色：“若不是母後對峙對穆氏逆黨趕儘撲滅，乃至連無辜的九弟也不放過。琦珺也斷不會痛下決計，與我朝為敵。”

祖成捺不住問道：“皇上怎得睡在這兒了？”

靖禎低低“嗯”了一聲：“還早。”他隨便伸展了一下痠麻的手臂，便聽到骨頭咯咯作響。

他調子沉緩，阿沅夾菜的手指微微一顫，那筷子便像不聽使喚般相互交叉，夾在上麵的一粒扁豆也順勢滾落在了玉盤之上。她假裝若無其事，麵上悄悄聽他說著，內心倒是各式滋味，如亂麻般膠葛在一起，一時也辯白不清她到底在驚駭甚麼，又在等候甚麼。

分開良醞署，阿沅一向悶悶不樂。調查當年蘭貴妃之死，本就不能大張旗鼓，線索又極少。這會兒方纔瞥見一點曙光，又頓時被澆了一頭冷水，不免有些悻悻然。

玉蓉長歎一聲：“唉，大皇子又病了，皇後孃娘徹夜不眠，哪有表情見你們。”

正想得入迷，卻聽前頭垂花門內傳來一聲怒喝，緊接著便是劈裡啪啦幾個耳光的聲音：“這是第幾次了！連罐藥都端不穩，養著你這個廢料另有甚麼用！”

阿沅震驚：“南淵國？不是宜寧長公主和親之地嗎？”

阿沅與裴、陳二人同路而行，方纔聽她們提及大皇子的事。本來這兩年間，大皇子病痛不竭，太醫多般診治也不見轉機。皇後亦為此操碎了心，更偶然插手後宮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