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本就生的弱骨柔肌,此時受了委曲,再經家生的丫環這麼一說,柔腸百轉,兩靨生愁,愈發如西子捧心,讓人瞧了顧恤不已。
如霜悶悶不樂道:“奴婢也是為蜜斯擔憂,蜜斯自小就最是心慈的,怎能去做那種事情?”
侍衛皺眉道:“也不是藝不高,就是差了點運氣。你看啊,先帝本來就要例外封你做娘娘了,誰知……那話如何說來著?啊,天有不測風雲,一個高高在上的天子,好端端的就冇了,你這不倫不類的,名分也冇了,安循分分的宮女也做不成了。現在要你殉葬,你走投無路了吧,誰想又碰到了熟人!這放了彆的事,你八成也就得救了,可攤上這皇家的事……唉,這回就是親爹孃,也救不了你啦。”
阮嘉悄悄地看著那隻白瓷酒杯,門外悲哭震天,異化著侍衛們的呼喝,另有木板凳一個一個被推倒砸在地磚上的反響。垂垂地,不聞抽泣,腳步聲也隨之遠去,隻餘下如同無間天國普通的死寂。
侍衛看著她緩緩倒下,恍若一隻斷翅的蝶,淒然飄墜,終而歸於灰塵。他將桌上的酒具一一收好,也收起他的憐憫。再如何不忍心,他也不過是個在壽安宮給太妃太嬪們當差的低等侍衛,蘭妃和祖總管還在殿外等著他去覆命。更何況,在壽安宮呆得久了,這些女子的生存亡死,他還見得少麼?
蘭妃隻淡淡地怒斥她:“不在本身宮裡,說話要重視分寸。”
“慕芝姐姐,是我!”
“祖成,宣讀皇上的聖旨吧。”她醞釀已久,話出口時,方能做到不帶一絲感情。
“旁人膽敢肇事的,都是打了一頓直接掛上去了。你倒好,惹事還得了便宜,總歸是能死得麵子些了。莫非蘭妃娘娘真的熟諳你?”
阮嘉道:“你說得對,我就是個無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