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頓住身形，訝異地盯著許宣，彷彿也認出他是誰來了，雙眸閃過一絲猶疑的神采。又瞥了小青一眼，“啊”地失聲低呼，神采漲得紫紅，滿身竟似刹時僵住了。

小青這才無話，重新拔出長劍，與許宣凝神練習。

兩人一愣，林靈素又道：“雙劍合壁，除了陰陽合炁，最為首要的是心心相印，相互顧護著對方，才氣攻守合一，無堅不摧。小妖精，你隻顧著殺敵，招招狠辣，卻冇想著這小子，反倒是這小子一心顧念著你，不時脫手為你補擋馬腳。剛纔這一劍，看似劃破了你的衣角，實在是他為你格擋，而你卻搶著欺身進犯，一後一前，纔有此險。要真和洞外那些怪人動起手來，等不到三招，他先被一斧頭砍死了。”

許宣內心有個疑問憋藏了好久，忍不住問林靈素：“這些人有秦有漢，有晉有唐，湊在一起，如何能聽懂對方的言語？他們剛纔又在嘯吼些甚麼？”

兩人腳尖方踏入洞口，那些怪人當即又停止了追擊，收住兵器，冷冷地遙立四周，然後又像幽靈般無聲無息地消逝在暮色裡。

頃刻間光芒亂舞，氣浪迭爆，刀劍槍棒四周八方破空劈來。

林靈素哈哈大笑道：“你說的固然是正理，但‘思前顧後、畏首畏腳’這八字倒歸納得不錯。如果有人說話口吃，必是因為開口之前想得太多，想得越多，到了口邊的話便越難說出。臨敵交兵更是如此，想得越多，脫手越慢。必須氣隨便轉，心念合一。”

小青豈能錯失這等機遇？順勢“唰唰”幾劍急電般攻去，幾乎將他刺中。許宣略一躊躇，也跟著糅身衝上。

林靈素閉著眼睛嗅了幾口，道：“好啦，晚膳的時候到了。許小子，小妖精，你們去搶幾隻烤熟的鳥兒返來。”

兩人連擋了幾招，喉中腥甜直湧，再難抵擋，隻得齊齊翻身後掠。許宣看清那人麵龐，內心“格登”一沉，驚怒交迸。來人竟然是與紫衣少女過從甚密的青衣少年！

篝火叢叢，數十個怪人正三五成群地圍坐在溪邊、草坡，翻烤著方纔斬殺的大鳥，“劈啪”連聲，脂香四溢。

小青碧帶飛舞，閃電般纏住幾隻烤鳥，奪拔而起，而後當即掉頭疾掠。

空中呀呀尖叫，黑壓壓地掠過一群大鳥。俄然銀光亂舞，數十道劍光沖天激射。瞬息間便有上百隻大鳥哀號著墜落山林、草坡，被躲藏各處的怪人奔打劫走，而後又消逝得乾清乾淨。

林靈素很快就將整隻大鳥吃得精光，舔了舔油汪汪的手指，意猶未儘，歎道：“都說蓬萊上住的滿是神仙，他奶奶的，這些神仙竟連一隻鳥也烤不好，硬闆闆的冇半點兒嚼頭，我看他們還是叫‘神仙闆闆’算了。”

許宣、小青對望一眼，便欲回身將兩魔頭背起，林靈素俄然又展開眼睛，喝道：“如果分開我們，連幾隻鳥都搶不返來，你們還如何逃出這裡，尋奪‘煉天石圖’？你們本日學的招式充足對於一陣了，快去！”

世人齊笑。顛末這一日相處，四人之間的敵意與戒防消減了很多，此時又得以飽餐，表情大佳，說話垂垂變得隨便起來。

許宣忍不住笑道：“本來我這毫無根底的笨伯是這麼死的。”

許宣大凜，眾怪人馭劍又快又狠，能在數十丈外取人首級，幾百人合在一處，能力更是可駭。本身若冒然出洞，了局隻怕就與這些歸林倦鳥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