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宣想起那紫衣少女和順羞怯的眼神,心中一跳,忙點頭歎道:“小青姐姐,我隻擔憂他真將你當作女媧傳人,說與其他蓬萊島民聽,那就糟之極矣。至於那穿衣服的女人,我和她隻要一麵之緣,她喜不喜好我,與我何乾?”
小青回眸瞥見他信覺得真的模樣,暗覺風趣,等掠過了亂石、樹叢,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才忍不住“嗤”地笑出聲來。瞟了許宣一眼,又沉下臉,道:“小色鬼,你剛纔拽我乾嗎?是擔憂你的心上人將你當作蛇族,轉愛為恨嗎?”
小青臉上一燙,又羞又怒。
許宣臉上一燙,見她挑著眉梢,似笑似嗔,心底不由一陣發虛,倉猝搖了點頭。
許宣想起林靈素所說,倉猝拉拽小青衣角,表示她千萬不成與蛇族自牽關聯,小青卻掙開身,嫣然笑道:“不錯,我就是從仙界下凡的女媧傳人。你們還不跪下接駕?”
兩人躡手躡腳地回到洞中,見林靈素、李少微仍在冥神入定,彷彿一動也未曾動過,這才鬆了口氣,謹慎翼翼地貼著洞壁坐下。
這小子瞧來最多比本身大上一兩歲,竟然就有如此可駭的修為!相形之下,那日他將巨獸活活摔死的驚人之舉,反倒顯得微不敷道了。一時候又是羨妒又是驚佩,再次湧起自慚形穢之感。
小青神采稍霽,“哼”了一聲,道:“甚麼糟之極矣?我還巴不得他到處說呢!如果那姓林……”
那人青衣鼓勵,昂然站在岩石上俯瞰著他們,氣勢淩人,鮮明恰是與紫衣少女過從甚密的青衣少年。瞧見小青的臉容,他呆了一呆,滿身又似驀地僵住了,殺氣儘斂。
許宣心下駭然,他用手指在岩石上刻字,已屬驚世駭俗,順手一抹,便將深切寸許的刻字儘皆磨平,更是不成思議。
許宣盤腿瞑息了一會兒,腦海裡儘是方纔小青浸在水潭中瑩白美麗的身影,忍不住又偷偷展開眼,恰好撞見她亮晶晶的雙眸。兩人臉上齊齊一燙,做賊心虛似的笑了笑,又倉猝閉上眼睛。
到了第七日,兩人公然已能導引“陰陽二炁”,“三十六劍”也演練得攻守有序,非常諳練,第一次無需偷襲,就從怪人手中硬生生搶得獸肉。
許宣聽不懂“蛇語”,但從他那滿臉歉然的神情,也猜到為方纔的冒昧報歉。小青見了那少女,反倒更加竄起了知名火,嘲笑一聲,拉著許宣便往回走。
如果單打獨鬥,這些怪人的修為個個都在他們之上,幸虧兩人雙劍合壁,能力倍增,體內又有金丹真炁,彷彿就寢火山般時不時地應激而爆,加上又有當世兩大魔頭悉心指導,進境一日千裡。故而雖屢戰屢敗,卻越戰越勇。
小青爭強好勝,自稱女媧傳人,為的就是要壓這少年一頭,嘲笑一聲,在石壁上歪傾斜斜地刻道:“你當我真的鬥不過你麼?我到這兒是為了點化你們這些罪民,給你們改過之機。比及了月圓之夜,就曉得我的短長了!”不等他應對,拉起許宣回身就走。
小青俏臉一板,俄然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掐,疼得他差點兒叫出聲來,冷冷傳音道:“還敢騙我?這些蓬萊島民當我們是眼中釘、肉中刺,她不熟諳你,好端端的乾嗎要冒險送魚肉給你?乾嗎和你一人一枝笛子,吹這酸溜溜的小曲兒?瞧你長得俊麼?”
許宣心中一凜,那行字銀鉤鐵畫,入石寸許,竟然是極之標準的楷書。在岩石上寫字,難的不是嵌入多深,而是節製真炁,意到氣隨。這行字就像在泥土裡隨便勾劃而成,每一筆、每一劃都清楚流利,邊沿完整而不迸裂,實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