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騎軍昂首齊望,一片死寂。
青帝騰空踏步,衣衫獵獵鼓卷,凝立半空。左手抱琴,右手如蘭花,曲於眉間,雙眸灼灼地凝睇著百丈開外的青龍,淡淡一笑:“孩兒們,還不放開它?”
青帝度量古琴,從它頭頂翩然翻過,右手五指緩慢掃拂,琴聲激奏,鏗然短促如峭壁暴風、裂岸驚濤。綠藤跟著琴聲團團飛旋,越收越緊,轉眼間就將青龍折為三疊,緊緊捆住。
許宣此時肝火如燒,冇空再與這滑狡老頭囉嗦,奪過“紫龍劍”,架在他脖頸的另一側,喝道:“少廢話!再不說出‘白皋比圖’的下落,我就砍下你的頭顱祭奠蛇族弟兄在天之靈!”
青龍雙目俱盲,隻能聽風辨物,怎躲得過這迅雷狂飆似的連環猛擊?一時候血箭“哧哧”激射,鱗甲飛炸,悲吼著團團亂舞。
三十三山飛騎喝彩如雷,鼓號齊奏,漫山遍野響徹著“青帝降龍,天下無敵,伏羲女媧,聞風避易”。
卡米忙道:“聖上明鑒,小人與風青玄締盟雖乃究竟,但是,以風青玄對神族之忠心耿耿,若非吾一心向著神族,風青玄又焉能以存亡相托乎?方纔殺他,實因天漏山被青帝所焚,怕他遷怒於吾,被迫先動手為強也。然火燒天漏山,實非小人之主張,而乃青帝新來之寵妾所教唆也。
青龍遍體紫紅,在火海裡發瘋地掙紮著,每掙動一次,壑穀兩側便迸出數十道裂紋。迴旋上方的飛騎軍驚呼不斷,想不到這孽畜固執如此,被岩漿烈火燃燒了這麼久,竟然還如此凶狂!
“很好,”青帝微微一笑,右手拈如蘭花,遙遙指向青龍,道:“那兩個小兒刺瞎你的左眼,用的是借調雷霆之力的‘兩儀電劍’。徹夜我放開你後,既不需求雷霆,也不需求兩人,隻要一根手指,就能刺瞎你的右眼。你信也不信?”
許宣聽了更加肝火上衝,第一次與那青龍生出同仇敵愾之心,恨不能當即牽著小青衝將出去,雙劍合璧,砍下青帝首級,為葬身壑底的王重陽兄妹與蛇人們報仇雪恥。
在那漫天熾白、紫紅的刺目光芒裡,模糊可見那條碧光閃閃的巨龍吼怒著直衝蒼穹。
卡米似是曉得他的心機,格格笑道:“聖上、娘娘無需擔憂,青帝‘陰陽指’之能力僅剩五成矣,必已被青龍撞傷經脈,起碼要到下一次月圓之夜才氣規複也哉。小人雖本領寒微,卻對女帝山‘百花宮’瞭如指掌,隻消聖上饒太小人這條賤命,小人必當肝腦塗地,覺得領導。莫說找到白皋比圖,就算誅達成帝,一舉蕩滅統統反賊,又有何難?”
但是青龍之凶狂仍遠遠超出了統統人的預估。就在飛騎軍歡娛鼓勵,覺得勝券在握之際,它騰身舞爪,猛地朝外一掙,那層層疊疊的青藤竟然儘數迸斷。繼而鱗光卷舞,不等世人驚撥出聲,已一頭撞中青帝胸口!
世人鬨然大嘩,彷彿都冇想到青帝竟要放開這好不輕易才收伏的凶獸。
驚呼迭起,許宣雖對這放火燒滅蛇族的“青帝”滿挾恨怒,見此情狀,心中也驀地一緊。
“放屁!”小青俏臉一沉,“你說誰是騾子誰是馬呢?”
飛騎軍鼓譟如沸,明顯都極不甘心,但又不敢違背青帝意旨。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終究有人叫道:“斬除‘火蛛網’!”零寥落落地噴出幾道水龍,朝壑中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