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不知他已起歹念,信覺得真,點頭道:“本來如此!”想到他從小被魔頭擄去,顛沛流浪,不由更起了憐憫之心,道:“許兄,我傳聞‘一入侯門深似海’,皇宮裡民氣最是險惡。你重返金廷,要多加謹慎。”
那怪物長相極其奇特,就像一個巨型蝙蝠,雙翼平張,足有六丈來寬,身材扁平,長尾搖擺,貼著波瀾緩慢翱翔,一雙紫紅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閃爍,非常可怖。
那幾艘戰船上響起一片鼓譟,忽聽有人用女實話叫道:“大師停止,濟安太子!是太子殿下!”那聲音非常熟諳,似曾在那裡聽過。
浮冰跌宕,北風徹骨,他裹著厚厚的白皋比裘,又有真炁護體,倒也不感覺太冷。當下一遍各處運轉真氣,迷含混糊睡著了。睡夢當中,也仍遵循著林靈素所授的“因時因地,相生真氣”與青帝的“天人交感,八極轉圜”運轉經絡內的真氣。
定睛望去,更覺驚奇,那怪物的背上鮮明盤坐著數十個白衣人,個個高冠大袖,麵敷白粉,分不清是男是女,手裡提著白紙燈籠,燈籠上用硃筆寫著“不夜”二字,遙眺望去,好像一群無常鬼在巡海夜遊,陰沉詭異。
吃飽喝足,海東青又擯除著那兩隻狼雕,懸吊著許宣,持續朝北翱翔。
海東青呀呀尖叫,啄擊著那兩隻狼雕,迫使它們轉向朝東邊折行。正覺不妙,忽聽王重陽喝道:“許兄謹慎!”“嗖”地破風激響,一支箭矢扭轉著朝左邊那隻狼雕射來。
王重陽沉吟道:“許兄,你肯助我一臂之力,自是感激無已。隻是……”難堪地笑了笑,道:“隻是鄙人吸納了聖女元魄,又蒙她傳授‘天賦功’,恩同再造。我已對著她發誓,就算追到天涯天涯,也要誅青龍,追回白虎石圖,除滅李師師、林靈素等神族仇敵。如果師尊醒來後,號令我殺了你,鄙人隻怕……隻怕還得脫手,萬請許兄包涵。”
怪物來勢極快,轉眼就卷著暴風掠過他們身邊,向北翩翩飛去。那些白衣人目不斜視,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拉長聲音,忽高忽低地唱著首奇特的歌,聽來毛骨悚然。
醒來時,四周昏黑還是,唯有東邊天海交代處湧動著一線赤豔的紅光。許宣口渴難耐,抓了塊浮冰,用真氣熔化成溫水,捧著喝了。海東青呀呀尖啼,又捕了些鮮魚給兩人充饑。
許宣一凜:“糟糕,這小子是個直腸子,若將我的秘聞抖摟出去,那便可前功儘棄了!”
王重陽聽到“女媧聖使”四字,臉上又是一燙,隻好假裝冇有聞聲,咳嗽一聲,道:“許兄,天氣不早了,等你我養足精力,再一起去尋覓那孽畜,救出允真。”閉上眼,盤坐調息,不再說話。
王重陽飄然落到他身邊,皺眉道:“奇特,許兄,你不是臨安藥商之子麼?為何人這些人時而稱你為‘帝尊’,時而又稱你為‘濟安太子’?”他長居蓬萊,雖不知山外之事,但這些日子以來,從世人丁入耳來很多傳言,拚集在一起,也大抵體味些來龍去脈。
王重陽的修為固然遠勝許宣,卻從許宣的“一陽指”與“陰陽五雷大法”裡獲益很多,很有醍醐灌頂之感;而許宣更似進入了一個琳琅滿目標寶藏,模糊當中,彷彿想到了“天賦八卦”與“後天八卦”的奧秘關聯,卻又千頭萬緒,難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