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青龍吃了那對少年男女以後,似已心對勁足,縱聲狂吼,猛地朝後抽身高漲,破空而去。轉眼間就穿過了重重懸山、層層雲海,然後在遠處藍天上翻了幾個圈,吼怒著衝落汪洋。
先前在海上相隔尚遠,這孽畜的能力已讓他堵塞,此時相距獨一幾丈,的確就像懸吊在鬼門關前,可駭得難以描述。
剛吃了兩個,忽聽左邊傳來一聲大喝,一個身著奇裝的男人從山石後躍了出來,右手握著一柄長刀,指著他一通叱吼。他穿的衣服和先前洞中的那對少年男女一樣奇特,說的話也是怪腔怪調,渾然不知其意。
那對少年、少女被暴風騰空抵在石壁上,肌膚簌簌亂抖,五官血絲沁出,驚怖得直翻白眼。
河邊的草坡、山林裡儘是些見所未見的珍禽異獸,包含傳說中的麒麟、狻猊、鳳凰……以及一些聞所未聞、連名字也叫不出的怪物,或臥或立,或意態悠然地低頭飲水,見了他殊不退避。
少女渾身顫抖,點頭嘶聲哭叫,緩慢地說了連續串也不知是哪兒的方言,見他驚詫不解,更加惶急驚駭,神采慘白,淚水漣漣湧出。
“砰”地一聲,他左肩重重地撞在洞口邊沿的巨石上,痛徹心骨,頭頂間隔青龍的獠牙不過數寸之距。
風景如此絢麗喧鬨,與方纔比擬,有如雲泥。
青龍吼怒著飛旋了幾圈,俄然迎頭疾衝而來,“轟!”天搖地動。龐大的身軀固然冇法鑽入洞窟,但那血盆巨口卻緊緊地抵住了洞口外沿,涎水暴雨般地噴灑飛濺,腥風倒卷。
崖壁下儘是叢林,林濤起伏。西邊、東邊尤其鬱鬱蔥蔥,異化著一片片織錦般殘暴的花樹,一向連綿至半山,在灼灼雲霞與漫天懸山的映托下,更顯絢麗。
許宣想不到她真的說走就走,心下大急,叫道:“小青姐姐,等等我!”躍出洞口,儘力猛追,卻又那裡能追得上?
豈料話音未落,那男人俄然狂飆似的衝上前,哇哇亂叫著,一刀朝他當頭劈下。
許宣又驚又奇,剛伸手摘下少女口中的布條,腦中俄然“嗡”地一響,氣血翻滾,又聞聲青龍悶雷般的狂吼聲,雖隔著厚厚的山壁,仍覺愁悶欲嘔。
小青吐了口氣,道:“好啦,我救了你一命,就當抵消了送你回臨安的承諾。從現在開端,我們一筆取消,兩不相欠。”不等他答覆,綠衣翩然鼓勵,已掠過洞外富強的叢林,沿著湖岸朝北飛去。
山林的果樹上結滿了不著名的果實,形狀各彆,累累搖擺。他摘了一個表麵如桃、光彩如李的果子,謹慎翼翼地咬了一口,甜美多汁,美不成言。當下連摘了十幾個,坐在樹下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旋風狂舞,那對少年、少女慘叫著騰空飛起,擦著他的身沿突入了青龍的口中。
天湖一碧萬頃,峭壁環立,碧綠色的山脈在茫茫雲海間連綿。一彎彎七彩的霓虹就像道道虹橋,架在漫天懸山之間。
許宣緊緊地抓著石沿,雙腳被颳得騰空飛起,眼睛已經被酸風刺得睜不開來了,滿身浸滿了盜汗。
隻聽隆隆回震,響徹天海,不知過了多久,統統終究重歸安好。他的手腳也垂垂規複了力量,漸漸地從蝕洞裡趴下,環顧著那鮮血濺染的石壁,就像從惡夢中驚醒。
溪水潺潺,花香襲人。兩旁河岸長滿了五彩繽紛的奇花異草,就連溪石上也充滿了七色采苔,在陽光暉映下,水波瀲灩,的確就像一條霓虹蜿蜒於碧綠的山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