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番領教了他的不通情麵,曉得計算無益,隻好道,“該我親身來報答的,是我忽視了。”
太醫們多數給元徵診斷過,看了方劑天然就曉得此人的水準。確切如林夫人所說,天子的病非要破瘡剜肉去膿血不成。太醫們誰敢說在天子身上動刀?忘了華佗如何死的了嗎?何況他們也少有人善於外科。是以都巴不得立即脫手出去,讓旁人來治。既然有燕國公和慶樂王的聯手保舉,天然不好也說好,好隻說更好。直將白上人吹噓的天花亂墜。
趙世番跟慶樂王打過號召,就尋了個機會,向天子保舉了白上人。不免說到雁卿昏倒,白上人妙手救治的事。
天子沉默著,就想起太子來——因太子打殺刑官一事,天子動了真怒,直接抱著棍子將太子劈臉蓋臉打了一頓。大怒之下不免有些手重,打得太子身上一道道滿是紅腫的血痕。待氣消了,少不得又心疼悔怨起來,夜裡親身去關照太子。
白上人膽小包天的盯著天子瞧了一會兒,道,“看病情你已窮途末路,看麵相倒是峯迴路轉。天不斷你,我自當極力而為。”
白上人倒是早預感到會是這般成果,並冇跟天子扛上。每日在太醫署中喝茶下棋,偶爾也和天子聊談天。
倒是慶樂王刻薄,特地跟天子提,“他是個削髮人,脾氣不免古怪。當年廣陵王將他投下死獄,也一樣冇擰回這牛脾氣來。隻怕到了皇上跟前也冒昧……”
太夫人笑道,“這是雁丫頭本身的緣法。”
便已下定決計,對白上人道:“那就動刀割了吧。”
天子就似笑非笑道,“小時了了,大一定佳。反道是三年不翅,不鳴不飛的,纔是真鳳凰。朕覺著你跟雲孃的女兒差不了。”
他性子渙散慣了,又有些神棍,又管不住嘴。天子倒也垂垂覺出他是個有見地的人,經常一言射中,便將他引為近臣。
趙世番愣了一愣,見慶樂王目光瞭然的瞟他,就道:“還請上人明言是哪位女施主。”
林夫人歎了口氣,說,“我倒是捨不得。可他是長房宗子,爵位已然得來輕易,又要奉養如許的太子……一輩子還能有甚麼出息?與其把他拘在家裡磨損誌氣,還不如送他出去長長見地。即使不能建功立業,也起碼弄明白該如何立品。把骨子裡的東西守住了,今後才氣教誨好孫子。”
且到了鬼域見著嫡妻,她問起兒子來,他要如何交代?
趙世番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就道:“夫人說的是。”
她親身拿著小鐵鍬去培土,忙前忙後,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月娘就在屋簷下的木地板上坐著讀書等她。
也非常和美安閒。
倒是養在花盆裡的海棠樹。也不知是用了甚麼體例,已是暮秋落葉的時候,那海棠卻開得繁花錦簇。送來三五日纔開敗,花瓣散落如雪,紛繁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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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出了門才又想起甚麼,轉頭叮嚀孺子,“我房裡那兩盆花記得澆水。如果我回不來,就送給前日說這花都雅的那位女施主。”孺子抱怨道,“我那裡曉得那位女施主住在哪兒?”
白上人道:“非也非也。趙大人不是佈施了一大筆香油錢嗎?謝法分歧,情意倒是一樣的。貧道很承情。”
可惜天子問錯了人。白上人給的答案是,“一個不成,那就再生一個唄。”
林夫人又道,“鵬哥兒也大了,我想送他出去曆練曆練,你覺著如何樣?”就望著趙世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