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回寢間換了一身輕巧裙裳,又帶了幾個侍衛馬不斷蹄趕往燈市口。
隆德帝都如此說話了,柔嘉怎可不從?隻恰當日跟著天子回宮。她在臨行前換衣裳時暗裡喚來卓怡萱,細細叮嚀小師妹看顧敖晟翎,還說嬌耳節那夜她必然會返來。
柔嘉聞言,眼神一黯。
敖晟翎有些遊移:“聽聞,儀狄穀之‘偃月’僅供皇室......”
“晟翎,後日便是嬌耳節。”樂聆音倒了一盞清茶,放在敖晟翎的手掌心,“可願陪我去燈市口?”
柔嘉眼眸微黯,隨即點頭:“這些年來,麟兒還未曾碰到心儀之男人。”
敖晟翎捏緊掌中酒盞,神采變得有些古怪:“大姑姑...?她.....?”
誰想隆德帝話鋒一轉,低聲歎了口氣:“不幸我麟兒又清減了些,叫朕看了實在揪心。如果讓你母後曉得了,定會非常心疼。”
“麟兒服從。”
嬌耳節夜裡的燈市口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尋了多時纔有侍衛回稟說一個東萊船埠船伕見得一行四人登船。柔嘉心中無端一緊,有些胡思亂想恐怕敖晟翎就此離了帝都,馬上叮嚀侍衛快速備船追上那四人!
敖晟翎慢悠悠飲下半盞清茶,默不出聲。
“如此...那麼......”皇後遊移半晌,畢竟未再接著問下去,本身的遠親女兒看似溫和,實則脾氣剛韌,如果暗中盤算了主張非普通能擺盪,又轉念一想……柔嘉乃皇室嫡長且有纔有貌,何愁招不得駙馬?也罷,還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成上策。
當柔嘉走進延福宮給皇後存候時,卻見得幾位公侯府上的誥命夫人也在那兒坐著吃茶說話。六位誥命夫人一見得柔嘉長公主入殿,馬上不約而同起家參拜。
接過卓怡萱遞過來的酒盞,敖晟翎鼻翼微動,修眉一揚。雖說現在雙目失明,但她的各路感官反而活絡了很多,稍稍飲下一小口,回味了會兒,輕聲問道:“此酒莫非是......偃月?”
隆德帝微服出遊,隨身侍從不是很多,似老太爺閒逛般由一小撮人簇擁著輕車熟路進了府邸,見了嫡長女立時滿眼暖和地笑了開來:“本日麟兒的氣色好些了,歡樂了。”
柔嘉低頭一笑,扶著隆德帝往怡文苑行去。先行的宮人們早已在正廳中安設安妥茶水糕點,柔嘉親手將香茶奉上,又夾了兩塊合口的點心給隆德帝。
因著國孝家孝,那晚的嬌耳節宮宴便簡樸處置,僅宣了近支皇族入宮赴宴,但也將端寧殿坐得滿滿鐺鐺。
“你放心,十足都不放蔥薑蒜。”樂聆音低聲笑道,“近期儀狄穀有一車佳釀會供上帝都,想必後日也定能到了,嬌耳節夜飲‘偃月’……人定,嘉和。”
卓卉君緩緩飲下半盞,聲色變得有些寥寂:“隻要你大姑姑想要甚麼.....她豈會得不到?”
跟著那英姿颯爽的敖洺身後呈現的,天然是令或人日思夜想的那位女子。
柔嘉身為帝後二人之嫡長女,自是在宗室女眷當中周旋繁忙。比及宮宴散了,柔嘉才得以從皇後那兒請旨出宮。皇後念及尚在帝都的卓閣主,因而點頭允了。終是搶在太和門將要上閂落鑰的最末時候,柔嘉長公主的步輦吃緊地將那道朱門黃牆甩在了身後。
燈市口?
隆德帝對著柔嘉寵溺一笑:“不如麟兒稍後隨父皇回宮,徹夜陪你母後用晚膳,那樣才氣叫你母後不必擔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