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鬼拿起玉牌，看了幾眼，嘴角微微一翹：“成交。”

雲纓想了想，順手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丟在攤上。

沿著羅盤指引，二人走到陰市絕頂，一座破廟鵠立在殘垣斷壁當中，門前掛著半塊腐朽的牌匾，上書“何如居”三字。

雲纓目光掃過，落在一處攤位前。

鋪子裡擺滿了各種奇物，黑鐵短劍，鏽跡斑斑的戰甲，腐朽的木偶，乃至另有一張帶著血跡的婚書。

趙懷真挑眉：“這處所，活人能進？”

“魂鏡。”白衣鬼低笑，“可照人影，可窺舊事，可測歸程。”

沉默半晌，棺中傳來一聲感喟，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坐起，麵龐清臒，眉眼冷酷，指尖拂過棺沿，輕聲道：“不速之客。”

黑袍男人抬眸，目光淡淡掃過二人，嗓音如舊鐘反響：“來此何事？”

城門殘破，匾額傾斜，勉強還能辨認出“陰市”二字。

——

雲纓收起羅盤，朝趙懷真一點頭：“走。”

排闥而入，廟中空蕩蕩，隻要中心擺著一口黑棺，棺材蓋子微微翻開，暴露一雙慘白的手。

趙懷真探頭看了一眼，扇子點了點羅盤：“測歸程？意義是——能找到活路？”

趙懷真感喟：“連逛街的時候都不給。”

他將羅盤遞過來，悄悄一轉，指針頓時猖獗擺動，最後定格在城東方向。

“這是甚麼？”

“活人死魂皆可。”中間的老鬼估客抬起渾濁的眼，咧嘴笑了笑，“買賣無界。”

鬼道幽深，霧氣滿盈，死寂無聲。

雲纓冇理他，火線模糊有光影閒逛，一座破敗的城鎮呈現在濃霧當中。

雲纓走在前頭，槍橫在手，步子沉穩。

趙懷真跟在身後，扇子小扣掌心，眼裡帶著興味。

雲纓抬槍，對準棺木。

“這地兒真不錯。”他環顧四周，興趣勃勃地點評，“比陽間熱烈多了。”

趙懷真扇子一收，很有興趣地走進販子。

趙懷真瞥了眼：“還真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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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纓直接道：“找路。”

黑袍男人望著他們的背影，眼底幽光微閃，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

“女人，有目光。”白衣鬼啞聲道。

——陰市，不問存亡，隻看買賣。

趙懷真吹了聲口哨：“這玩意兒，八成要詐屍。”

黑袍男人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活路，向來九死平生。”

趙懷真摸著下巴：“聽著不如何吉利。”

裂縫閉合，古刹再度歸於沉寂。

街道上，影影綽綽的幽靈穿越，低語扳談，攤販林立，叫賣聲斷斷續續，氛圍裡滿盈著腐木和舊錢的氣味。

“各憑機遇。”白衣鬼笑意幽深。

攤主是個瘦骨嶙峋的白衣鬼，神采慘白，雙眼無神，麵前擺著一隻青銅羅盤，指針滴溜溜亂轉，像是隨時都會碎裂。

黑袍男人垂眸，彷彿思考了一瞬，緩緩起家，抬手一點，黑棺嗡然震驚，一條烏黑裂縫在空中緩緩擴大。

雲纓冇廢話，率先跨入裂縫。趙懷真聳聳肩，緊隨厥後。

“此路往前，陰生陽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