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另有一人跑著大聲來報：“稟批示使大人，搜遍全府未見韓複府上幾位後代。”

毛其順一向以來與韓複也有來往，也到韓複家裡坐過，兩家也算通家之好，韓清天然也曾見過。今番他見這新隔的府中這穿牙色輕絲對襟衣的大女人躍躍然站著，麵孔肖似韓清，又比韓清個頭兒更高些，麵龐卻要稚些，特彆一點檀唇微微帶著些憤怒樣兒的抿著，非常招人奇怪。

這邊院子除了三大間並一個地窖外並無彆的屋子，廚房一併器具都不過是搭個簡易棚子分放著罷了。韓覃幾步走上去撕住那校尉的衣服就吼：“你賠我的鹽罐子，油壺和米缸。”

回家時車過韓複府上，韓覃自風掃起的車簾外見那嚴媽媽鬼鬼崇崇自韓府中跑出來，過角門上門檻時不謹慎顛仆，懷中摔出滿堆金閃閃的酒壺酒碗並些珠串金飾來。她心有迷惑，大呼著車伕停下車，下車與芳姊兩個下去檢察，便見韓府門上時不時有下人們鬼鬼崇崇往外跑著。那曾想要求娶韓覃的華秉剛好也渾身叮鈴噹啷響著跑出來，見韓覃站在街劈麵，忙屏息正氣徐行走過來，人模狗樣施了一禮問道：“二女人怎會在此？”

韓覃這邊自拿木客們用剩下的梯子接哭哭啼啼的韓清並提著七八個鳥籠子蛐蛐籠子的韓貢過來。芳姊才翻過牆，就聽那邊毛其順大聲喊著：“皆給我圈起來，一個都不準放走脫。”

柏舟見這玩物喪誌的大族公子全然冇認識到已經到了家破人亡的節骨眼兒上，指著前麵那木客山工們才搭起的新房說道：“新屋裡頭風涼，快帶出來避著去。”

韓覃心叫一聲不妙，暗道這下是躲不過了。

這麼一來輩分可如何算？韓覃本是叫陳卿為叔叔的，陳卿與陳姣兩兄妹，她跟著唐世宣叫陳姣一聲姐姐，到現在還未改口。這一下子猛得認傅老夫報酬乳母，搖身一邊竟成了陳姣的姑奶奶。

韓覃暗道毛其順這些私話，或者也於唐牧有效，遂伏在梯子上靜聽。

芳姊見他短衫上麵時不時滾出一顆珍珠來，忍不住笑問：“華秉你竟成了隻河蚌麼？”

毛其順那知這嬌嬌俏俏的大女人撒起潑來竟還如此毒手。但十幾二十歲的大女人們便是撒起潑來，也有股彆樣的勾人意味兒。他四十多歲卻還未失憐香惜玉的心，提刀指著那校尉叮嚀道：“去彆處搜！”

“給我搜！”毛其順話音才落，兩排錦衣衛校尉的人一排往三大間，一排往新屋，翻箱搗櫃長矛亂戳著已經找了起來。

華秉見這隔壁府上嬌美的二女人竟肯與他說一句話，不由就有些失色，略伸手展臂間自短袍子上麵滾出兩隻指肚圓的瑩白珍珠來竟還不知，嗨了一聲說道：“我家老爺自昨夜出門到本日冇返來，聽聞夙起幾位閣老就在參光祿寺，我去探聽了兩回，聽聞還牽涉著性命案子了，隻怕是回不來了，我們大師不得各自奔出息去。”

傅文慧亦是笑個不斷，跳起來大模大樣就要跪：“我是不是也得給姑奶奶磕個頭纔對。”

韓覃使個眼色，柏舟又打了兩個噴嚏，但方位不對，聲響也不對。毛其順已經大略曉得韓複的幾個後代是藏在這兒了。他一把推開劈麵站著的韓覃，踏腳上去踢飛碎石，對著木板狠跺兩腳，揚手呼道：“都給我上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