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江知寂與前朝皇室有關?
各種疑問迴旋在溫綺羅心頭,卻又不知從何問起。終究,她挑選了一個最簡樸的題目:“那火器方劑,是你讓無涯道人送給我的?”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手指悄悄劃過圖上蜿蜒的線條,心中思路翻湧。
那圖紙上畫著一種玄色圓球,佈局清楚,又似曾瞭解。
廳內陳列簡練高雅,幾幅水墨山川畫裝點其間,書架上擺滿了古籍,劍匣裡的安設著四把長劍,端看劍穗一端的磨損,已有些年初。
溫綺羅隻覺耳邊嗡嗡作響,她從未想過,本身竟會與前朝皇室後嗣牽涉上乾係。
“官兵追捕而來,母妃為了保全我,墜落山崖……”
單是虞朝遺腹子的身份,便會被大夙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哪怕他們的父祖同出一脈。
“凡事,豈能事事兼備,安然以待。如果我無定見到不該見的,聽到不該聽的,也是命數。”溫綺羅她逼迫本身平靜下來,目光直視著江知寂,在他立足的院前,徑直推開了院落的門。
南昭***,許是她宿世陋劣,對皇權更迭之事並不敏感。隻模糊記得在雜談文集上看過近似記錄,可事關前朝各種文籍記錄,均被大夙建國天子,夙太宗冒天下之大不韙,付之一炬,因此便是數十年春秋一晃而逝,當下也難以考據真偽。
“虞朝毀滅已久,前塵舊事如煙散去,你又何必固執?”
溫綺羅沉默半晌,目光暗淡,“你若真是虞殤帝的遺珠,那我從推開這扇門起,便不會再有人視我為無辜。”
眼下大夙雖是邊疆偶有戰役,可內部安寧,廟堂高坐。
按夙史記錄,虞殤帝罔顧朝堂,對峙帝後同尊,荒廢朝政乃至鳳星昌隆,胞兄琴川王順勢借義,高舉“誅滅禍亂之名”率兵君臨城下,逼得風景數百年的帝都長羲城破國亡,傳聞帝後在看到眾兵逼宮時,仍尋歡作樂,連同宮殿葬身火海……
前朝末帝與南昭公主之間可有子嗣,她並不曉得。
思及此處,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心中百感交集。
難怪,難怪他會具有這些圖紙,難怪他會如此體味窮究南境。
院中植著數株紅梅,枝頭綴滿嫣紅的花苞,在夜色中格外奪目。
他不由苦笑,“原覺得,你會問我究竟是誰。”
隻是當時她尚不知此中關竅,一心隻為恪守出嫁從夫的事理,終是變成苦果。
新帝立,天下大赦,興有為之治,三十餘年的療攝生息和勵精圖治,方有“景元之治”的盛景。
江知寂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機,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綺羅,不管我的身份如何,本日統統對你說的,都出自本心。”
幾竿翠竹搖擺生姿,與梅樹相映成趣,更添幾分高雅。
就在這時,溫綺羅的目光被角落裡的一張圖紙吸引。
原是這位公主在南昭非常受寵,被前朝末代天子虞殤帝一眼相中,強奪為妃。前朝本就尚武之風騷行,南昭孱羸式微,雖有怨懟之心,卻不敢公開作對。
他能如此平和的講出那段過往,又是曆經了多少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