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南昭人?”
“官兵追捕而來,母妃為了保全我,墜落山崖……”
南昭***,許是她宿世陋劣,對皇權更迭之事並不敏感。隻模糊記得在雜談文集上看過近似記錄,可事關前朝各種文籍記錄,均被大夙建國天子,夙太宗冒天下之大不韙,付之一炬,因此便是數十年春秋一晃而逝,當下也難以考據真偽。
思及此處,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心中百感交集。
她是見過這副輿圖的,宿世沈宴初從狀元郎搖身一變,成了溫大將軍的乘龍快婿。幾度南下安寧南疆時,書房裡也鮮明懸著一副大夙陣勢輿圖。
他不由苦笑,“原覺得,你會問我究竟是誰。”
然,曾從屬於虞朝的諸多國度審時度勢,在占有西北已久的遊牧民族,臨北國的授意下,天下屬國如鳥獸散,戰亂四起,遂,夙太祖在撻伐當中薨世,傳於當今的承平天子,夙高宗。
溫綺羅麵色冷然,這讓她方纔還慌亂的心變得沉寂了些許,圖上,幾枚紅色的小旗插在幾個首要的城池上,而這些城池,恰是大夙南境兵力最為強勢之處。
就在這時,溫綺羅的目光被角落裡的一張圖紙吸引。
院中擺放著幾架兵器,刀槍劍戟,樣樣俱全,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江知寂搖了點頭,“無涯道人雲遊四海,脾氣古怪,他的行動,我無從擺佈。想來,他是見大夏挑起戰事,視為不義之舉,故而將這方劑授予你,以助大夙退敵。”
前朝末帝與南昭公主之間可有子嗣,她並不曉得。
隻是當時她尚不知此中關竅,一心隻為恪守出嫁從夫的事理,終是變成苦果。
“虞朝毀滅已久,前塵舊事如煙散去,你又何必固執?”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手指悄悄劃過圖上蜿蜒的線條,心中思路翻湧。
新帝立,天下大赦,興有為之治,三十餘年的療攝生息和勵精圖治,方有“景元之治”的盛景。
各種疑問迴旋在溫綺羅心頭,卻又不知從何問起。終究,她挑選了一個最簡樸的題目:“那火器方劑,是你讓無涯道人送給我的?”
可四十年前,中原一統,虞朝崇尚男女劃一,女子紅妝之風遍及鼓起,皆因虞朝尚武至尊。
這兵器,鮮明是她最後按南昭國四方山道人給的方劑做出的火器!
原是這位公主在南昭非常受寵,被前朝末代天子虞殤帝一眼相中,強奪為妃。前朝本就尚武之風騷行,南昭孱羸式微,雖有怨懟之心,卻不敢公開作對。
溫綺羅沉默半晌,目光暗淡,“你若真是虞殤帝的遺珠,那我從推開這扇門起,便不會再有人視我為無辜。”
江知寂苦笑,眉宇間染上幾分落寞:“前塵舊事,於你而言,或許是舊史一頁,可於我,倒是刻骨銘心,亦是昔日數年,我苟活於這人間的獨一動力。”他似是下了極大的決計,“我對你,不想再有任何坦白。不錯,我確切是殤帝的遺腹子,虞季。”
“四方山秘術?”溫綺羅回眸看向一隅的江知寂。
溫綺羅彷彿能感遭到他現在的哀思,亦如宿世本身在大理寺內為魚肉,任人各式淩辱。她下認識地伸脫手,想要觸碰他,卻又在半空中愣住。
按夙史記錄,虞殤帝罔顧朝堂,對峙帝後同尊,荒廢朝政乃至鳳星昌隆,胞兄琴川王順勢借義,高舉“誅滅禍亂之名”率兵君臨城下,逼得風景數百年的帝都長羲城破國亡,傳聞帝後在看到眾兵逼宮時,仍尋歡作樂,連同宮殿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