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城外，連綴荒漠在北風中寥寂鋪展，枯草貼地蕭索，偶有一兩隻寒鴉掠過，收回鋒利的叫聲，扯開風中的冷意。

蘭州城雖比不上都城的繁華，卻也彆有一番風味。街道兩旁的店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待進了城，街道兩旁還是擠滿了百姓，爭相目睹溫大將軍的風采。

枯燥的氣候使得她嘴脣乾裂，皮膚也變得粗糙。溫長昀心疼女兒，路上就命人尋來上好的潤膚膏，給姐妹兩送去，又叮囑長女好生將養。

溫府一行的車隊垂垂鄰近城門，固然曆經多日旅途，馬車的車軲轤壓過凍得堅固的積土，仍然穩穩鐺鐺，但步隊中卻少了些解纜時的氣勢盎然，隻要渾身的風塵仆仆和疲累。

溫詩河翻開車簾一角，看著內裡熱烈的氣象，臉上垂垂暴露了笑容。

宿世她從未分開過都城，天然未曾見過這般氣象。現在親眼所見，才明白這亂世之下，百姓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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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現在，她羽翼未豐，統統還需靜待機會。

“綺羅，但是累了？這周遭數十裡都是林子，要不要停下安息半晌？”溫長昀體貼腸問道。

溫綺羅眸光薄涼地掃過那攢動的身影，隻覺胸中寒意更甚。

“快了，再行個兩三日便到了。”溫長昀頓了頓，“綺羅，到了蘭州，你便放心住下，莫要再想都城的事了。”

溫綺羅在馬車中，將這統統儘收眼底。

百姓的期盼，父親的無法，都讓她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

溫長昀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步隊的最前麵，接管著百姓們的喝彩和敬佩。溫綺羅和溫詩河則坐在馬車裡，緩緩跟從。

溫長昀說的誠心，可麵色倒是凝重，看來蘭州府的景況比他設想的還要糟糕。

溫長昀安撫地看向身後馬車上的女兒，朗聲道：“鄉親們不必多禮，我溫家軍此番前來蘭州，定會護佑一方安然。”

溫長昀翻開車簾一角，北風灌入，他不由打了個顫抖，又趕緊放下，看著溫綺羅看得如此專注，心中暗歎，這孩子，當真像極了江尚，隻是女兒家有這份韌勁，真不知是福是禍。

“縣令客氣了，溫某奉旨到蘭州清算軍務，此乃軍伍事件，無需特地煩勞縣衙。”

蘭州地處邊疆，黃沙漫天，與都城繁華氣象截然分歧。

溫長昀再未言語，抬手一揮，策馬揚鞭，持續向城中行去，隻留下一句話隨風而散：“那便多謝縣令了。”言語中的淡薄，便是坐實了兩人之間客氣涼薄的間隔。

可此言一出，百姓們的情感卻更加衝動，紛繁膜拜在地，山呼海嘯般的聲聲響徹雲霄。溫長昀趕緊上前攙扶起離他比來的幾位老者，沉聲道：“天寒地凍，白叟家快快請起。”

鬱正德當然心中憋悶，麵子卻還保持殷勤，趕緊命人清空門路。

“父親，這是……”溫詩河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眼中儘是驚駭。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顫巍巍地拉著溫長昀的手，老淚縱橫道：“溫大將軍有所不知啊！這幾個月，大夏國的蠻子三天兩端來犯，燒殺劫掠，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真是活不下去了啊！傳聞大將軍要來蘭州戍邊，我們這纔有了活下去的盼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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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起的艱钜，讓溫詩河難以適應。

“白叟家放心，溫家既是來了，就誓要守住大夙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