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明溪亭的“自來熟”,她的慣常反應便是既懶得置氣也不肯過量改正。
溫綺羅當即麵龐微僵,頓覺好氣又覺好笑。
這人間多一個明溪亭這般純真有害的人,竟也算得添了一分興趣。
濁音嘴角微微一彎,目光倏而含上了一抹流光,但又很快收斂了去,“礦場之上原有一批馬匪,人數不過三十餘名,聽聞我們收買,隻怕是覺得自此生存將斷,先前已幾番狡意滋擾。不過我同他們來回數次,不但未複興紛爭,反而得以深談。此中半數多乃是些家破人散的落魄之人,皆因戰亂貧苦淪為流寇。濁音鄙意,與其逐之不顧,反生禍害,不若使他們歸順,或能餘為所用。”
她如有所思地垂眼,指腹輕撫錦囊一角,狀似漫不經心腸問,“既是歸順,想必也需些賞貼以定民氣,不過他們並未入軍中演練,想來都是些流民之輩,戰力平平。你想如何用他們?”
溫綺羅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歎,這一世,她毫不會再讓溫長昀像宿世那般成為彆人丁中的替罪羊,終究落得個為國慘死的了局。
他站在轎攆前,對溫綺羅拱手施禮雖貌似恭敬,卻眼中含笑,翹著眉梢,“二孃子,聽聞今兒您到蘭州,我天然不能懶惰,特地趕來驅逐。”他眉飛色舞,耐不住內心的熱忱,竟自顧自踏前幾步,將溫綺羅出車時扶裙角的行動一併接辦了。
她將車簾拂開,公然目光落到明溪亭那張左看無憂、右看無慮的玉容上。
聽此言,溫綺羅捏著錦囊的手微微一振,眼底也蘊出幾分不測之色。
濁音就著她的分解之言,亦不慌不忙地徐聲答道:“五千兩紋銀,當能定民氣。此數雖多,然我亦知女郎在京中已然購買了多家冰坊,想來儲蘊豐足。待到夏時,蘭州硝石礦所製冰沙之利,難以估計,眼下有這等機遇策劃深遠,必會讓冰坊買賣更勝一籌。”
這番話音落地,溫綺羅寂靜半晌,卻未急於欣喜,而是揚了揚眉梢,她眸光掃過他眉間的清蕭之氣,心頭微動。
濁音微挑眉,眼底翻湧起一抹淡淡的暖和,“女郎何出此言折煞了我?為女郎所謀之事,濁音不敢辭勞。”
明溪亭轉頭望去,約莫捕獲到溫長昀不算示好的目光,將頭微微浸低,可算裝誠擠善地說道:“溫大將軍家風向來嚴苛,想必本日你們另有諸多庶務,他日我在命人送來拜帖,拜見二孃子。”
待到明家的馬蹄聲垂垂遠去,溫詩河倒是目光幾次朝明溪亭分開的方向望去。
“是何要緊事,需得你這般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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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綺羅夙來清心矜持,輕笑道:“從無甚辛苦,隻恐倒是我們這一來,讓你表裡受累。”
濁音冇有直策應對,而是將手中取出的錦囊雙手呈上,低聲道:“這便是蘭州硝石礦的契書,已如女郎交代收歸名下。隻不過眼下另有一事,還需女郎決計。”
她撫袖而坐,濁音站在她不遠處,目光略帶些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