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些微斂鋒,讓人挑不出錯處,卻又有種不容置喙的泰然。
雖是春未至,可盛都城的風華暗湧未息,街頭巷尾的喧鬨繁華也一日賽過一日。
待溫詩河攜女使走的遠了些,纔開口叮嚀,臉上還殘留著幾分不安閒的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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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初雖腔調平和,但字字句句皆戳在車伕把柄,那幾分“品教”“尊德”的言辭更惹得圍觀百姓暗自點頭,大有幾成認同。
她說這話時聲音低緩,麵上帶了一絲淺淺的紅,雙手捏著繡帕,像要粉飾甚麼情感似的。沈宴初看在眼中,卻未多言,笑著點頭:“舉手之勞,不敷掛齒。”
溫綺羅福了福身,“虞郎君倒是守時,不知這冰窖立契一事,可還順利?”
想起那日護國寺內的夢境,心中便出現一絲非常的波紋。
“女郎,清風茶肆的虞郎君遣人來報,說是冰窖的地契和買冰的銀錢已備安妥,隻等夏季到臨,便可售賣。”紫珠捧著茶盞,輕手重腳地走到溫綺羅身邊。
不待他分辯完,沈宴月朔揮袖,神采清冷,“既並非本意,那不如退一步,道聲歉,將此事作罷,莫白白攪壞了這街上行人表情。貴府若真有甚麼急事,也不致擔擱太久。”
溫詩河看著這統統,本來半點不悅的表情垂垂被某種旁人難窺的滋味所代替。
車伕怔在那邊,忽覺若再膠葛下去,必將引得更多人圍觀,豈不究查起來難辭其職?他咬了咬牙,勉強躬了躬身,朝溫詩河言道:“這位娘子,小的無禮,尚請勿怪。”
溫詩河的視野未免又落在他身上了半晌,心中交叉著幾分辯不明道不清的龐大情素。
想來這茶坊隻為掩人耳目,虞郎君脫手豪闊,從不與她計算本息,他們必是有更值錢的買賣。
“女郎本日但是要去清風茶肆?”紫珠見溫綺羅對著鏡子兀自入迷,便輕聲提示道。
他拱手道:“既此事已了,大娘子如若不棄,無妨持續前行,莫還因些瑣事擾了半日的興趣。”
溫詩河愣了半晌,才覺出口話語微有遲滯,“沈郎君本日……助人相解,小女還未謝過郎君……”
“嗯,”溫綺羅回過神來,“去備馬車吧,本日約了虞郎君見麵。”她想,有些事情,也該劈麵問個清楚了。
旁側的女使一怔,“大娘子竟不識得?奴婢彷彿聽旁府掌事的嬤嬤說過……哦對了,那是沈學子!雖是一介豪門,但才學頗高,現在就讀於的梅卿書院。目前秋闈亦是當下的熱點之選,前幾日有很多坊間士人都群情過,說此人該當穩中。隻是,彷彿出身艱钜。”
溫綺羅坐在雕花妝台前,對著銅鏡細細描眉。
車伕聞言,神采頓時一陣紅一陣白。
女使不明其意,木訥地點頭應是。才子藏思路,販子颳風塵。
冷不防重新頂一抹陽光灑落,將他立在青石地上的身影拉得長長,襯得幾分雋容益發,難以忽視。心底藏多日的不快竟也似初春冰融,繚繞呼吸之間。
鏡中人清眸流盼,海棠標韻,一顰一笑間,皆是動聽心魄的天香國色。
“溫娘子,久等了。”虞郎君朝著溫綺羅的方向微微點頭。
溫詩河抿唇思考半晌,隨即勾了勾唇角,“這科秋闈,你當細心著些。有何動靜,都當奉告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