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那群主子的喧鬨之景,瞬息間消弭於無形,畢竟二孃子的客人,是攔不得的。
明溪亭手中一把摺扇搖得歡暢,雙眸如同點點碎星,“溫大娘子,鄙人昨日便說過本日登門拜訪,怎的這些下人卻攔著不讓進呢?”言語間故作委曲,還煞有介事地與主子們比劃了兩招,隻是細看那一招一式,皆是花拳繡腿,讓人不忍直觀。
濁音的視野舒展在溫綺羅睫影低垂的神情,舉止如常,立於幾步開外的間隔間。
白雪聞聲帶著紫筠入內,溫綺羅眉眼微抬,“我先去院中,練會劍。”
溫詩河天然也看出麵前之人,非富即貴。
正練得鼓起,忽聽院彆傳來一陣喧鬨聲,異化著女使的驚呼聲。
濁音不語,隻垂眸揣好了錦囊,而後緩緩站起。
未行至前庭,喧鬨聲越來越近,異化著少年明朗的笑聲和主子們略顯慌亂的勸止聲。她秀眉微蹙,心中模糊又升起那不妙的預感。
溫綺羅收劍而立,凝神諦聽,彷彿是溫詩河的聲音。她心中一凜,趕緊向院外走去。
未幾時,溫綺羅就在院裡練起了劍。
濁音眼眸微垂,彷彿未覺夜風乍寒,然心境卻似某處悄無聲氣地綻放了一縷暗香。
溫詩河見狀,心中更是迷惑。她正思忖著該如何應對,卻見溫綺羅已提劍而來,一身勁裝,英姿颯爽。
公然下一刻,溫詩河的身影呈現在花庭中,身後跟著一斑斕少年,他頭上戴著束髮嵌寶藍玉冠,齊眉繫著一抹鎏金抹額,身穿一件海棠紅壓金絲雲紋箭袖,束著攢花結長穗宮絛,隨風在空中搖擺生姿。
濁音伸手接過錦囊,指尖觸及之處,溫熱柔嫩。
他未及答話,卻見她拂袖起家,撚動手中的錦囊,悄悄一遞,“現在我執掌中饋,這五千兩紋銀還須動用府中之財,你且要在另個明目纔是。”
他忽而一頓,眼眸突然一沉,半晌後抬眸,“女郎放心,濁音自當妥當其事,縱使本日事敗,也隻當栽我一人。”
一句乾脆利索的答覆,竟叫溫綺羅怔了半晌。
終究,她緩緩放動手中契書,“莫覺得我溫綺羅為賠此四五千兩便會傷筋動骨。你所提之事,可行,銀錢我會儘快調撥予你。若輸了,我與你…一起擔。”
明溪亭的目光仍舊黏在溫綺羅手中的長劍上,還未等溫綺羅迴應,就率先漫不經心腸擺擺手,“無妨無妨,習武強身健體,於女子而言也是好處多多。”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向溫綺羅,“溫二孃子,不知可否教教鄙人?”
可平常的世家郎君,大多端方沉穩,何曾見過這般意氣風發的少年人。
濁音微微一怔,隨即忽地淺淺一笑,語中透著幾分可貴的安然,“如果失利,女郎大可鄙棄濁音便是。濁音願擔。”
她慣常的尋紫珠入內奉侍,卻恍然本身已是在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