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朝廷,而非天子。這話讓司馬越心中稍稍鎮靜了些,微微一笑:“梁太守故意了。”
梁峰卻再次施禮:“敗乃敵強,勝則是因離石大荒。陛下過譽。”
悶熱的晨風吹在身上,讓崔稷背後冒出一層細汗。就連這冗長的門路,也顯得艱钜起來。
大棒已經敲過,明日瞧瞧他會如何應對吧。
這但是極可貴的機遇!如果晉升刺史,府君立即能執掌一州之地。就算是跟匈奴爭搶,也不會落鄙人風。而地盤擴大以後,上黨的新政也能向其他郡縣推行,人丁、兵力乃至財產都會進一步增加。更首要的是,刺史已經不是純真的守臣了,如果再加將軍銜,就是實實在在的封疆大吏,碰上王浚,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了。
說罷,他轉過甚,對小天子道:“陛下,梁太守治郡有方,又立奇功。可進縣侯,增邑戶。”
這話一出口,司馬越的神采就變了。之前鎮守幷州的,但是他的親弟弟司馬騰,這麼說豈不是在暗指司馬騰無能?
在緩緩進步的車駕旁,崔稷策馬相隨。這些天,他也冇有偷閒,非常拜訪了一些熟悉之人。以崔稷具有的人際乾係,當然不敷格攀附公卿朝臣,但是哪個官員家中冇有幕僚客卿?這些掩在參天大樹以後的豪門後輩,纔是他的目標地點。
但是這裡不是扳談的時候,他正想攙扶梁峰上車,分開宮門。一個小黃門疾步跑了過來:“梁太守留步!”
今每天子的表示實在太超越了,他又怎能容忍這小傢夥逃出掌控。這可不是平時,如果失了天子和這高位,豈不是讓司馬穎有可趁之機?存亡攸關,寸步也不能讓!
一番刺探以後,崔稷獲得了與之前推斷不異的結論。朝中想要指派新任幷州刺史,但是人選一時定不下來,就讓小天子插了句嘴。也恰是以,梁峰才得以入京。
微微點頭,梁峰邁步踏入了宮門。現在天氣已經微亮,模糊能看清楚宮內的格式。這類常朝,入覲的人並不很多,各個板著麵孔,一副寂然模樣。如許的氛圍下,梁峰也不便隨便張望,跟著世人一起來到了階下。
司馬越的眼睛,緊緊盯住了天子,靜待他的答覆。
沉默了半晌,小天子點了點頭:“準卿所奏。”
身穿絳朝服,頭戴進賢兩梁冠,假銅印墨綬,持象牙芴板。在這麼一身打扮的映托下,隻是立在原地,就讓人覺出風采儀態。
這答覆,比捷報中寫明的,還要謙遜三分,小天子點頭:“幷州屢敗,能有此戰績,也是功績。”
隻是看這麵貌,恐怕就會令天子讚成吧?
截住了天子的話頭,司馬越轉頭看向階下那持牙板的病弱青年:“梁太守,此次建功,朝廷自當犒賞。隻是幷州事繁,不成擅斷。我倒是聽聞上黨之前擊退匈奴雄師,用了甚麼利器?”
冇有涓滴怠慢,梁峰趨步入了朝堂。“徐行動步,疾行動趨”,所謂趨步,就是邁著小碎步急行。這是拜見長輩,特彆是君王時必須的禮節。不過走起來,一定都雅,特彆是那些身材胖大,年老體衰之人,不免生出矯揉造作之感。
是以崔稷在探明動靜以後,就三番四次叮嚀梁峰,讓他在殿上表示出應有的姿勢。這但是關乎大局,容不很多想。
像是完成了某種典禮,司馬越又悄悄鬆鬆處理了幾件事情,天子便宣佈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