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崔稷見梁峰麵上神采,不由心中一寒。
糟了!崔稷的確恨不得咬牙,隻是如許?為何會如此!
說罷,他轉過甚,對小天子道:“陛下,梁太守治郡有方,又立奇功。可進縣侯,增邑戶。”
是以崔稷在探明動靜以後,就三番四次叮嚀梁峰,讓他在殿上表示出應有的姿勢。這但是關乎大局,容不很多想。
但是此時現在騎在頓時,崔稷心中忍不住翻滾起來。一眼望不到邊的銅駝大道正火線,是矗立巍峨的閭闔門,統統朝臣的車駕都如同向那宮城屈膝的螻蟻。他們正走在洛陽城的中軸之上,即將進入王朝最核心的宮殿。就連他這個冇有資格上朝的人都開端衝動起來,真正麵對天子,獲得他的恩賞和嘉許時,又有幾小我能保持明智?
“臣上黨太守梁豐叩見陛下!”
在緩緩進步的車駕旁,崔稷策馬相隨。這些天,他也冇有偷閒,非常拜訪了一些熟悉之人。以崔稷具有的人際乾係,當然不敷格攀附公卿朝臣,但是哪個官員家中冇有幕僚客卿?這些掩在參天大樹以後的豪門後輩,纔是他的目標地點。
崔稷那懸著的心一鬆,低聲道:“府君還請謹慎以對。”
“愛卿平身。”
他說的是朝廷,而非天子。這話讓司馬越心中稍稍鎮靜了些,微微一笑:“梁太守故意了。”
這答覆,比捷報中寫明的,還要謙遜三分,小天子點頭:“幷州屢敗,能有此戰績,也是功績。”
梁峰隻是一頓,便道:“郡中確有巧工,改進了軍中轟隆炮。無需人力,隻要拉動機括就能拋彈。隻是造價比本來貴了兩倍不足,拋投的石彈分量也有限。之前退敵,滿是趁敵不備。下官已命人繪出圖紙,獻於朝廷。”
身穿絳朝服,頭戴進賢兩梁冠,假銅印墨綬,持象牙芴板。在這麼一身打扮的映托下,隻是立在原地,就讓人覺出風采儀態。
不像崔稷所擔憂的,梁峰終歸是來自後代,冇有對於“真龍”的害怕,在他眼裡,孩子就是孩子,哪怕他穿戴龍袍,也不值得害怕。而這謙恭的姿勢,更多是為了做給其彆人看的。
梁峰站定了腳步。那小黃門趕緊笑道:“梁太守,太尉叮嚀,明日邀你赴宴。”
梁峰卻再次施禮:“敗乃敵強,勝則是因離石大荒。陛下過譽。”
守在宮門外,崔稷隻覺望眼欲穿。也不知朝堂中環境如何了?府君可否順利升任刺史。但是比及太陽初升,眾官散朝,他才終究看到了那道身影。
這話一出口,司馬越的神采就變了。之前鎮守幷州的,但是他的親弟弟司馬騰,這麼說豈不是在暗指司馬騰無能?
冇有涓滴怠慢,梁峰趨步入了朝堂。“徐行動步,疾行動趨”,所謂趨步,就是邁著小碎步急行。這是拜見長輩,特彆是君王時必須的禮節。不過走起來,一定都雅,特彆是那些身材胖大,年老體衰之人,不免生出矯揉造作之感。
就在天子下首,有位頷下蓄鬚的男人端坐一旁。頭戴三梁官,身穿黃緋袍,麵貌雖不似成都王那樣俊朗,卻也有幾分氣度。
一番刺探以後,崔稷獲得了與之前推斷不異的結論。朝中想要指派新任幷州刺史,但是人選一時定不下來,就讓小天子插了句嘴。也恰是以,梁峰才得以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