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纓問鼎_第239章 |城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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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禪師。”梁峰上前一步,對為首兩位高僧見禮道。

這可跟佛教禮法有些出入,但是如許的法會,無異讓晉陽信佛的百姓受用。方相氏隻是驅鬼避疫,想要超度死去的親人,還是要佛、道祭奠才行。

那人未著中衣。露在內裡的肩背上,有著或深或淺刀傷箭痕。這些傷疤固然猙獰,卻不如何駭人,也未折損肌理的堅固緊緻,反倒生出一種凜然之態。就像那些掠食的猛獸,賁張雄渾,讓民氣悅歎服。

冇人比梁峰更清楚,和尚改姓的首要性。這是節製僧眾的極好體例,一點點消弭姓氏和傳承帶來的隔閡,用晉陽一脈的端方,來束縛天下釋家。這偌大的宗門,也會漸漸支出官府的掌控當中。如此一來,隱憂又會消弭大半。

刺史府的儺禮,可比郡府要昌大太多。跟著使君喝令,方相帶領身邊力士孺子,大聲呼喝起來。嚴肅厲殺的儺舞,跟著鼓樂之聲,沸騰如炎。

“本日所誦經文,乃是竺法護禪師所譯。”主持在蒲團上坐定以後,向身邊老衲行了一禮,“還請禪師領誦。”

雅樂清談,歌舞掃興,另有詞句俱佳的公宴詩作。此次來的人實在很多,除了幷州官吏,晉陽高門也儘數到來。統統人都緊緊凝集在了那人身邊,如同開端被大河鞭策的水碓,一錘一錘,夯實了這片被烽火灼焚過的焦土,抖擻卓然朝氣。

大家都帶著麵具,穿戴獸皮,另有槍矛林立,彷彿群魔亂舞。但是那人站在鬼怪之間,身形不動。火把映在那如玉的臉頰上,瑩瑩有光。

安靜的轉過身,奕延邁步向本身所住的院落而去,一如昔日。

刺史親臨,更是讓這場法會有了特彆色采。寺內高僧,儘數迎出了寺門。

奕延翻開被褥,翻身從榻上坐了起來。背上的汗水已經被冷風吹乾,帶出一些刺痛。但是褲中的粘膩,卻不會平空消逝。這理應是難堪的,但是他麵上冇有任何神采,隻是褪下了渾濁的中褲,起家走到一旁的水盆邊,打了些涼水,擦拭起來。

不大會兒工夫,那些不成體統的陳跡消逝不見。奕延翻出一套新衣,緩緩穿戴起來。

天近傍晚,刺史府正堂設席,晉陰文武魚貫而出,分席列座。統統人齊齊舉杯,向上官賀冬。

主持倒是不介懷梁峰倉促拜彆,仍親身送他出門。隻是在臨行前加了一語:“貧僧思考很久,改姓之事,當廣為推行。竺法護禪師也在尋經,應能找到佛祖之言。”

身後,奕延立足看著那消逝的背影,壓住了心底隱痛。統統私交,在局勢麵前都不值一提。自家這點妄念,怎能再勞他憂心?

低淺的呼吸聲越來越急,帶上了輕微的喘|息。不知是受寒還是吃驚,在臨到頂峰的那一刻,緊閉的視線驀地一顫,展開了雙眼。灰藍眸中,蘊著霧氣,有著茫然,但是更多則是赤炎般的熾熱,就像要穿透樊籬,狠狠釘在眷戀的幻影之上。

很快,那雙眼又閉了起來。三五個呼吸後,重新展開時,藍眸中隻剩下亦如昔日的凝沉沉著。

夏季天寒,夜間多置炭爐,就算是幕僚院內,十有八|九也安設了新式的爐具。但是這間臥房中,冇有任何取暖器具,冷的跟冰窖普通。換小我,怕是早就凍得蜷成一團,但是榻上那人卻睡得渾身大汗,就連身上蓋著的被褥,都滑下了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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