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儘是高門士族，祓禊之儀天然不會粗陋，又是雅樂又是歌巫，世人以銅盆淨手以後，又各自拿出煮熟的雞蛋、大棗，拋在水中。這也是上巳的常例，浮卵浮棗，使婦人臨河拾取，祈求多子多福。

&nb誰家女郎不慕俊美郎君，哪怕是這些仆婦，也對梁郎君的大名耳熟能詳。辭藻絕麗又如何？經綸滿腹又如何？才情敏達又如何？能比的上晉陽一城，成千數萬人的性命嗎？

&nb“傳聞前些日子，東贏公還曾征辟梁郎君為掾。梁郎君自稱體弱，未曾應下。東贏公便延請太醫，為其診治。說不定此次來晉陽，便是為了報答東贏公美意……”

&nb“此次前來晉陽，不會也是想投效東贏公吧？幸虧之前擺的傲岸架式。有王、裴二氏的褒讚又如何？此次孫、溫、郭幾族都帶了年青才俊，怕是有好戲看了。”

&nb此人恰是刺史長吏孫誌，乃是中都孫氏後輩。孫氏高祖為曹魏驃騎將軍，封中都侯。厥後數代官至太守，也是太原望族。

&nb如此佳節，如此美景，就算繁忙的婢子們也忍不住低聲閒談起來。誰家朱紫綾紗為帳，哪戶高門皂車雲犢，另有前來祓禊的名流才俊，更是讓人期盼。

&nb哎呀，如許的人，怎會耽於銅臭，苟吝浮名？怕是傳言有誤吧？

&nb“縞衣綦巾，聊樂我員”一句出自《詩經·鄭風》的《出其東門》，乃是先秦男人對白衣女郎的愛詠之詞。從王汶嘴裡說出，天然多了幾分調笑之意。

&nb梁峰見禮道：“幸得東贏公賜醫。”

&nb一套禮節全數做完，司馬騰撫掌道：“本日乃是三月三，當曲水流觴。來人，擺宴！”

&nb目睹那白衣男人從身邊走過，世人纔回過神來。此時現在，哪另有人能說出刻薄之語？如此風韻，如此氣度，怕隻要姑射神仙能與之比擬了！

&nb如此超脫之人，難怪親緣寡淡，這必然是佛祖旨意。唉，到底要不要嫁女疇昔呢？

&nb“今冬懷恩寺佈施粥水，救活了數百口人，也是梁郎君所為。梁郎君慈悲仁善，又有佛祖指導，怎會在乎這些浮名？”

&nb跟著司馬騰令下，托著杯盞的荷葉放在了碧波當中，樂聲大起。

&nb王汶不由哈哈大笑，也不管其他閒雜人等，帶著梁峰向王氏的營帳走去。

&nb而這身簡素的服飾，也讓他顯出非常矜貴傲氣。固然麵上另有些病容，但是站在一眾著朱服青的俗豔士人中，的確如同素梅白鶴，清正雅絕。嘩然以後，便是長長寂靜，連那些想跟王汶打號召的士族，也不由停下了腳步。

&nb“真是謙謙君子，讓人慕羨！”

&nb司馬騰聞言頓時笑道：“宣達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