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細葛單襦,頭戴綸巾的老者走了出去,似模似樣的衝梁峰鞠了個躬:“聽聞郎主抱病,可還安好?唉,都是老朽不察,幾乎讓那刁奴燕生鑽了空子……”
梁峯迴府才一宿,田裳固然模糊探聽到他們路上遇險的事情,但是詳細詳情還不清楚。俄然聽到這話,不由一愣。免除田賦?這是想乾嗎?正猶疑不定之時,綠竹已經走出門去,叮嚀下人。
傻子才肯交賬呢!田裳壓根冇想到梁峰會這麼說,這小子不是不問世事的敗家子嗎?最喜好甚麼清幽、有為,才讓燕生阿誰奸猾的小子鑽了空擋。如何大病一場後,俄然對這些俗事上心了?
田來賓是誰?梁峰一時之間冇有反應過來,但是這類時候,還是不要露怯的好。重新躺回了床上,他微微點頭道:“請他出去。”
愣了一會兒,梁峰才反應過來,應當是王汶請的大夫到了。這速率可夠快的,竟然他前腳方纔回府,對方後腳就到了。可見晉陽王氏的名頭,值得大多數人當真對待。
固然頭髮都白了,但是這位薑太醫麵色紅潤,精力矍鑠,底子看不出趕過路的模樣,比他這個病秧子可安康多了。梁峰歉意的笑了笑,倚在了身側的憑幾上:“我這一起上幾次發熱,實在體虛乏力,還請薑太醫包涵。”
重金屬中毒的後遺症,梁峰心底天然也清楚明白,他點了點頭:“有勞薑太醫了。”
這表示,可跟之前的孫醫工截然分歧。綠竹的神采都有些發白了,嚴峻非常的看著這位老神醫,恐怕他給出個凶信。
一旁的綠竹趕快答道:“是金玉堂的散劑。郎君從不濫用,旬日才用一次。實在是比來常有人感上傷寒,郎君擔憂,纔多用了一劑……”
但是聽到這答案,薑太醫的神采卻更凝重了些,彷彿有些躊躇不決,要如何把話說出口。見狀,梁峰扭頭叮嚀道:“綠竹,取份寒食散來,請薑太醫驗看。”
他的話裡帶著點不容回絕的味道,田裳看著那張慘白俊美的麵孔,俄然感覺本身明天來的太莽撞了些。
連皮膚腐敗如許的併發症都一一關照,還承諾有人來複診,這位薑太醫可算無微不至了。梁峰笑笑:“有勞薑太醫了。我之前承諾,要寄信給王中正,不知可否煩勞薑太醫代為轉送。”
壓下心中嘲笑,梁峰緩緩點頭:“冇想到府上已經落魄到瞭如此境地,是該好好整治一下。勞煩公垂把賬薄、名冊拿來,我先看看,再決定要如何措置吧。”
看到對方一臉故作慚愧的模樣,梁峰這纔想了起來。這傢夥名叫田裳,是梁府的客卿。亭侯是有資格招募屬臣的,可惜梁府地處偏僻,兩任家主又無任官,之前的客卿就走的走散的散,以是剩下這麼一名來賓,已經在府上待了十幾年,辦理各種庶務,跟後代的管家大同小異。當初原主梁豐對這個“元老”但是相稱不喜的,厥後重用燕生,才逐步把他邊沿化。
打發了小丫環,梁峰才衝麵前撚鬚皺眉的老者淡淡一笑:“薑太醫,我這病盤亙了數日,一向不見好轉。之前也有醫工診治過,但是並不得法。我感覺,能夠遵循誤食砒|霜之症,試上一試。”
現在燕存亡了,這位田來賓就這麼大模大樣竄出來,安得也一定是美意。
聽到要交賬薄,田裳立即變了神采:“郎主沉痾未愈,這些俗務,又何必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