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回身大步邁向桌案,伸手一把抓起酒壺,鹵莽地倒滿兩杯合巹酒,酒水濺出些許,洇濕了桌麵的紅綢。
難不成,上一世顧君澤便是發覺了些許非常,暗自停了藥,纔會在這日病發,不治身亡?
顧承安大步走回,將一杯酒重重塞到林星瑤手中,麵色陰沉得似能滴出水來:“喝!”
錢大夫接過匣子,神采凝重,目光在熏香與墨上細心梭巡後,“老夫定當儘力以赴。”
錢大夫麵露不忍,長歎一聲,緩緩道:“唉,鬼罌粟臨時要不了世子的命,主如果他體內的毒,實在罕見。如果能找到下毒的來源,老夫還能極力一試。”
“持續喝著便還能多活些光陰,停了藥就立即死。”
頂天登時的男人,現在卻哭得如孩童普通,那聲聲要求在沉寂的屋內,“大夫,您醫術高超,定另有體例的,求求您再細心瞧瞧,哪怕隻要一線朝氣,我們都毫不放過啊!”
四目相對。
另一邊,拜過六合的新娘子,已經被送進了喜房。
“先彆說這個了,眼下你剛醒,我先去叫大夫。”說罷,回身快步走向門口。
“去熬藥去,能多活一天是一天,隻要人還活著,就不信尋不到破解之法!”
終究還是顧承安敗下陣來,他恨恨地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滿心的憤激。
往昔與顧承安相處的一幕幕,不竭在腦中閃現,那些和順纏綿的情話猶言在耳。
雍王府小郡主的喜房誰敢鬨?屋內一片溫馨。
影青撲通一聲跪下,“錢大夫,隻要你能救世子,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長公主死前命我好好照顧世子,我若眼睜睜看著他去了,怎對得起長公主的囑托!我自幼跟著世子冇了他,我活著也冇意義,您大發慈悲,救救他吧!”
楚若涵下認識地抽回擊臂,將衣袖倉促拉下,“當時環境告急,哪還來得及想那麼多。”
他曾在桃花樹下,單膝跪地,執起她的手,信誓旦旦道會與她平生一世一雙人。
那張臉毫無羞怯,反而揚起一抹張揚的嘲笑,直直刺向顧承安。
她雙手緊緊攥著被子,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那錦被似是她最後的堡壘,可那喜樂聲卻如尖針,直直刺入耳膜、紮進心底。
顧承安刹時猩紅了眼!
顧承安喝了酒後,就徑直倒在了床上,雙眼緊閉,麵色出現不普通的潮紅,額間青筋隱現,悶哼出聲。
她需得儘快從宗室裡過繼一個子嗣來……
顧君澤卻似被這句話釘在了床上,本身何德何能,竟能讓她這般毫無儲存地相待。
屋內龍鳳燭搖擺,新娘子猛地將蓋在頭頂的紅蓋頭一把翻開。
但是現在,卻將她的好夢撕得粉碎。
“好,林星瑤,算你狠!”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