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傲乃往見應侯,曰:“傲欲死。”應侯曰。”何謂也?”曰:“秦王師君,天下莫不聞,而況於秦國乎?今傲勢得秦為王將,將兵。臣以韓之細也,顯逆誅,奪君地。傲尚奚生?不若死。”應侯拜蒙傲曰:“願委之卿。”蒙傲以報於昭王。
秦攻韓圍陘,範睢謂秦昭王曰:“有攻人者,有攻地者。穰侯十攻魏而不得傷者,非秦弱而魏強也,其所攻者地也。地者人主所甚愛也,人主者,人臣之所樂為死也。攻人主之所愛,與樂死者鬥,故十攻而弗能勝也。今王將攻韓圍陘,臣願王之毋獨攻其地,而攻其人也。王攻韓圍陘,以張儀為言。張儀之力多,且削地而以自贖於王,幾割地而韓不儘?張儀之力少,則王逐張儀,而更與不如張儀者市,則王之所求於韓者,言可得也。”
應侯失韓之汝南
“臣聞之也,‘木實繁者枝必披,枝之披者傷其心,都大者危其國,臣強者危其主。’其令邑中自鬥食以上,至尉、內史及王擺佈,有非相國之人者乎?國無事則已,國有事臣必聞見王獨立於庭也。臣竊為王恐,恐萬世以後有國者非王之子孫也。
秦王覺得不然,以告蒙傲曰:“今也,寡人一城圍,食不甘味,臥不便席。今應侯亡地而言不憂,此其情也?”蒙傲曰:“臣請得其情。”
應侯失韓之汝南,秦昭王謂應侯曰:“君亡國,其憂乎?”應侯曰:“臣不憂。”王曰:“何也?”曰:“梁人有東門吳者,其子死而不憂。其相室曰:‘公之愛子也,天下無有,今子死不憂,何也?’東門吳曰:‘吾嘗無子,無子之時不憂,今子死,乃即與無子時同也。臣奚憂焉!’臣亦嘗為子,為子時不憂,今亡汝南,乃與即為梁餘子用也。臣何為憂?”
蔡澤相秦王數月,人或惡之。懼誅,乃謝病歸相印,號為剛成君。秦十餘年,昭王、孝文王、莊襄王,卒事始天子。為秦使於燕,三年而燕使太子丹入質於秦。
秦攻邯鄲,十七月不下。莊謂王稽曰:“君何不賜軍吏乎?”王稽曰:“吾與王也,不消人言。”莊曰:“不然,父之於子也,令有必行者,必不可者。曰‘去貴妻,賣愛妾。’此令必行者也,因曰:‘母敢思也。’此令必不可者也。守閭嫗曰,‘其夕某懦子內某士。’貴妻已去,愛妾已賣,而心不有欲;教之者,民氣固有。今君雖幸於王,不過父子之親;軍吏雖賤,不卑於守閭嫗。且君擅主輕下之日久矣。聞‘三人成虎,十夫榪椎,眾口所移,母翼而飛。’故曰:“不如賜軍吏而禮之’。”王稽不聽。軍吏窮,果惡王稽、杜摯以反。
秦王大怒,而欲兼誅範睢。範睢曰:“臣東鄙之賤人也,開罪於楚、魏,遁逃來奔。臣無諸侯之援,親習之故。王舉臣於羈旅當中,使職事,天下皆聞臣之身與王之舉也。今遇惑或與罪人同心,而王明誅之,是王過舉顯於天下,而為諸侯所議也。臣願請藥賜死,而恩以相葬臣,王必不失臣之罪,而無過舉之名。”王曰:“有之。”遂弗殺而善遇之。
秦攻韓圍陘
天下之士合從相聚於趙,而欲攻秦。秦呼應侯曰:“王勿憂也,請令廢之。秦於天下之士非有怨也,相聚而攻秦者,以己欲繁華耳。王見大王之狗:臥者臥,起者起,行者行,止者止,母相與鬥者。投之一骨,輕起相牙者,何則?有爭意也。”因而,唐雎載音樂,予之五十金,居武安,高會相於飲。謂邯鄲人“誰來取者?”因而,其謀者固未可得予也;其可得與者與之昆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