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也不推讓，長輩麵前最忌過猶不及。

太老夫人正欲開口，蘇錦伸手拎了拎裙襬，在盛家太老夫人跟前，恭敬行了一個膜拜之禮，“外祖母安好。”

太老夫人多看了她幾眼。

盛家太老夫人這句話，字字都是說與柏炎聽。

太老夫人理應先關照柏遠這個後輩。

一雙明眸喜愛，美目傲視。生得幾清楚豔動聽，又持了溫婉和端莊，易討得男人和長輩喜好。說話也恰好到處，便是曉得她這句是替柏炎說的，但話從她口中說出，卻讓人挑不出半分瑕疵，也讓人忍不住生了幾分親厚之意。

而眼下，他才道他早前怕是想錯了蘇錦。

太老夫人句句都在恭維，但柏遠總感覺太老夫人的語氣透著股猜不透的意味，當下，神采收斂了些，不似方纔，還想著用“孃親拿三哥說教”這類話套近乎。

柏遠低頭拱手，“長輩不敢。”

蘇錦眸間淡淡，低眉恭敬道，“侯爺經常在蘇錦麵前提起過世的孃親，外祖母是侯爺孃親的母親，侯爺叮嚀過再外祖母跟前要尊敬，外孫媳婦初度見外祖母，理應行此大禮。”

柏譽開口，盛家太老夫人還是顧忌顏麵的。

柏炎冇有回聲。

太老夫民氣底深處好似微微震驚。

屋中, 論親冷淡近, 柏遠纔算是外人。

柏炎還是冇有吱聲，低眉聽著。

他業已風俗, 隻是目光悄悄瞥向蘇錦。

“弟妹上前來。”一側的周氏領了她一道到太老夫人跟前。

她一句話提起柏炎過世的孃親，太老夫人眸間可貴怔了怔。

太老夫人嘴角勾了勾，“譽兒，祖母曉得你孝心，這些年都是你陪在祖母身邊，也該回你母切身邊儘孝了，免得，將這儘孝的重擔都放在你三弟和四弟肩上，似是隻要三弟和四弟才得你母親喜好，你倒是個不得母親喜好的，要說出去，也礙你母親在京中的名聲。”

“見過外祖母。”蘇錦冇有昂首, 隻是跟著柏炎一道見禮。

柏譽眸間瞥至太老夫人身側的杯盞處，空望入迷。早前在柏炎的雲山郡府邸，他用心靠近也未曾從蘇錦這裡套出柏炎的些許話來，有柏子澗在一側，蘇錦冇如何出聲。

太老夫人眸間微微斂了斂，口中緩緩道，“都起來吧, 讓你們一起馳驅來見我這個老婆子, 辛苦你們了。”

這些話，遠比柏炎本身口中說出要好很多。

蘇錦拿捏恰好。

柏譽又看了看蘇錦，在外祖母麵前恭敬有禮，亦不顯得謙虛。

柏遠冇有多聽出太老夫人的意義，隻尊敬擁戴，“太老夫人您不曉得，孃親總拿三哥說教，說我如果有三哥一半費心，她都要笑醒了。”

柏炎口中的話隻得咽回喉間，噤聲。

似是這場麵中的難堪才減緩。

柏遠心中是忍不住歎了歎，三嫂就是會說話，早前他都覺得太老夫人要難堪三嫂了，眼下，倒是來了一個急轉彎。

太老夫人年過古稀, 頭髮皆已斑白, 眸間也不似早前澄徹, 但精力頭很足, 蘇錦打量她的時候，她亦打量到蘇錦，目光鋒利裡帶了些許切磋, 蘇錦再次低眉, 避過了這道目光去。

外祖母話中參雜著話, 已不是頭一次。

老三這個媳婦，是個心機全麵，識大抵的。

陌生長輩麵前，如此並不當帖, 又特彆是在盛家。

隻是有一件事，他不會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