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煜珩眼底的肝火化作悲慼,偏過身將二人讓過,怔了怔,才沉著步子走向偏室。
她本就生得玉骨天成,清冷矜貴,不惹灰塵,此時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就彷彿一塊破裂的璧,淒美得讓民氣碎。
“薛老留步,為何?”殷煜珩禁止著怒意,沉聲求個答案。
一股莫名的痛苦順著掌心鑽進心中,殷煜珩驀地閉了閉眼,黯然分開了書房。
薛老這一問,讓書房頃刻間變得靜可聞針,殷煜珩圓睜著眼,欲言又止,偏室裡的聞溪清冷如冰,隻是視線微微抖了一下。
阿黎正退出來,偏室的門被殷煜珩大手擋住,留下半尺裂縫。
薛老冇給他好臉,阿梓更是咬著嘴唇瞪著他,紅紅的眼眶又泛了淚光。
麵對責問的目光,殷煜珩竟張不開嘴解釋,看著他二人肝火沖沖地趕去將軍府,心中才略微托底。
“每日申時,溫水送服兩粒,可讓她安睡到天明,而後旬日的藥,老夫已經帶來了,辛苦女人給聞溪煎服,老夫還得回鎮遠侯府,不能久留。”
薛老看著心疼,不忍再見她忍著心中痛苦,從藥箱裡拿出一瓶安神丸交給阿黎。
“是!”
聞溪悄悄地躺在被子裡,臉上的肌膚如冷瓷般,白得再無其他色彩,她呼吸極輕,彷彿下一刻就要消逝了。
薛神醫方纔為聞溪施針,這才讓人凝住氣復甦了過來。
殷煜珩擔憂梅湘淩再這般失態會遭來殺身之禍,雙目一沉道,“還請娘娘保重禦體,她隻不過是個奴婢,下人一個罷了……”
“將軍不是隻當聞溪是個奴婢,是個命比紙薄的下人嗎?跟侯府那位朱紫冇法比,老夫還要歸去服侍,恕我少陪!”
話音未落,就聽身後薛老冷冷的哼了一聲,吹著鬍子瞪著眼,一旁阿梓更是氣得齜牙。
一道亮光劃開暗中,聞溪衰弱著展開雙眼,阿黎掛著兩淌淚痕的小臉映入視線。
阿黎細心記下以後送薛老和阿梓去門房,卻在書房門口趕上了剛回府的殷煜珩。
此時連廊上,阿梓拎著藥箱在前,薛老一臉焦心在後,一老一小跑著往門房趕,木槿卻在前麵不緊不慢地嚷嚷,“急甚麼?等等我呀!”
聞溪的瞳人遲緩地移了移,雙目浮泛,冷冷地看著屋子裡的人,彷彿在找甚麼。
殷煜珩麵無神采,“去沏杯茶來,本將軍在前堂等待太子殿下。”
薛老淡淡看向殷煜珩,伸手按下阿梓的手臂,上前一步道,“將軍想問甚麼?”
“為何不言明,還偷偷送來落子湯藥,她還是你入室弟子,你怎忍心……”
木槿心領神會答道,“將軍放心,都是嘴快的婢子,對娘娘也忠心……娘娘若知將軍這般掛念,必然會展顏的。”
“本日這些奴婢可都是娘孃的人?信得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