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喝藥了。”圓臉宮女捧著湯碗,謹慎翼翼遞到她跟前。
“實話奉告您吧,四殿下這會子冇空見您,皇後孃娘來了,正陪著在內裡說話呢。”保衛抬高聲音。
皇後,又是皇後!她恨得咬牙。
她的神智恍忽,乃至於被人攙扶起來時,一時弄不清本身是在夢境還是實際。
陳照夜直起家,小口吞下藥汁,突如其來的苦澀味道令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快些,再快些。
他們都死了,血順著蓮斑紋磚石空中流了一院子,血腥味濃得連大雨都衝不掉。
那些人很快走了,陳照夜披著外袍吃力地走出來,嘗試著想將木板拖出來。
這不是在青蕪宮,她也不是當初的陳姑姑。
窗外是皚皚白雪。北風吼怒,搖擺著早已陳舊不堪的窗戶紙。
是誰做的?她手指突然縮緊。
她的這個新身份,便是一名衛秀士宮中的粗使宮女。
“嫁誰?奴婢誰都不嫁,奴婢一輩子陪著娘娘。”陳照夜淚如雨下,“他不好,四殿下也不好,那些受過您恩德的人竟然冇有一個出來禁止,他們都要眼睜睜地看著您死!”
“苦了你了。星兒,我記得你的本名不叫這個,是不是?”貴妃挑起她鬢邊碎髮。
“衛秀士現在那邊?我想去親身謝恩。”她道。
不然就來不及了!
“本宮本來覺得,阿誰孩子與你年紀相差太多,又家世顯赫,怕他一時髦起後就對你丟開手。現在想想,實在是遲誤了你一輩子…”
她的一沉一浮一夢,時候便疇昔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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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傳,快去傳!青蕪宮掌事陳星兒,求見四皇子殿下!”
關於上輩子的最後一個夢境裡,貴妃娘娘叫了她的本名。
貴妃仍然自顧自地說著,俄然咳嗽起來,血順著她的眼睛、鼻子緩緩往外淌。
麵前顧恤地望著她的,恰是她的貴妃娘娘。
而至於那小我……少年承諾做不得數,她向來就冇有當真。
一名高顴骨的宮女邊走邊四下環顧著,看到陳照夜後立即尖聲嚷了起來:“哎喲,可讓我找著人了!這麼大的處所,連個像樣的下人都冇有……還愣著做甚麼,快去禦花圃把你那失禮的主子領歸去呀!”
“奴婢、奴婢跟去地底下持續奉養娘娘!”
“出去有一陣子了,說是帶二公主去禦花圃堆雪人。”桃枝替她掖好被子,“你歇著吧,我去看看。”
先帝駕崩,令宣貴妃殉葬,昔日光輝的青蕪宮早被皇後孃娘派人圍得水泄不通,哪怕是貴妃親生的四皇子也禁止不得。
陳照夜吃力地挑開那層白布,少女身材早已變得冰冷,白日裡還在說談笑笑的花瓣似的嘴唇此時隻剩慘白,下半身血肉恍惚,應當是重刑而至。
無人迴應。
她要如何歸去?她還如何能歸去!
照夜。
“衛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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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廊那邊傳來腳步聲。
“傻孩子,你無依無靠的,冇了本宮,你要如何辦呢?”
是了,她如何又忘了。
當年貴妃入宮時也隻是一名六品美人,比秀士還低一階。若她想給壽康宮那位找點不快,或答應以藉助新帝嬪妃的力?
桃枝心疼地搓了搓她的手,“很冷是不是?再忍忍吧,我們宮裡已經好久冇有炭火了,你這點被子還是衛秀士從本身那邊抱過來的。”
“本來是青蕪宮陳姑姑啊。”保衛抬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