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帶著兩位仆人從內裡走出去,進門便恭敬地行了禮,不卑不亢的。他穿戴一件月白直裰,腰上掛了飄綠瑞獸吉利的玉墜,人長得高挑漂亮,舉止慎重得體。新德澤隨便和他提及製藝,考了他幾個題目。答覆得也都應對如流。父親連連點頭,對勁極了。
“冇有,隻是內心惦記取母親,便來看看。”
她倉促洗了澡,換身衣服, 飯也懶得吃, 就擁著被褥睡了。
“四弟,好久未見了,如何站在外邊?走,裡邊坐。”另有些間隔,他便朗聲說話。
新德澤一愣,這話說得實在是客氣,他也不好辯駁甚麼。再說,如若他高落第人,對新家也是光榮。
顧望舒行了禮:“久未拜見大哥,本日冒昧,還瞥包涵。”
新老太太轉頭便瞥見梳著丫髻的小孫女在門口站著,頭戴粉色的絹花。穿戴件杏黃色纏枝紋的短襖,紅色的挑線裙子。神采有些難過,眼圈微紅,像是要哭出來。她把手裡的經籍放在麵前的案桌上,由張嚒嚒攙扶著站了起來,招手喊道:“荷姐兒,過來。”
“哥哥,我要歸去了。不敢遲誤你們進學。”她靈巧地行了禮。
“勞大哥操心。”
“你是哪房的?在這裡做甚麼?”新德澤開口問道。
“這今後,新家門楣,還得是我們兄弟撐著。”
“今晚這紅豆酥很好吃,小廚房可另有?”
新荷固然不如何體味菊花,但端看這兩盆的種類也曉得是奇珍,直覺奉告她,應當能討得祖母的歡心。
“寒露?”這個風俗她是曉得的,寒露時節吃花糕是“登高望遠”……為親人祈福的意義。
院內並無動靜,好一會兒,站在門口的小廝勸道:“嚒嚒回吧,老太太悉心拜佛,對吃食不講究。”
新德澤擺擺手,表示他不消客氣:“既是籌辦來歲的鄉試,這時候也是緊了。府裡添置了書院,請的也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不如你和宣哥兒一起,平常作息也有個照顧。”
“多蒸些花糕,我待會去看看祖母。”新荷頓了頓,叮嚀道。
提及來也是趕得巧,她那日也剛好有事情來正堂和父親商討,聽聞他來了,倉猝之下便帶著丫頭躲在帷幔後。
雲朵在外間號召著丫頭們把飯菜擺上,服侍她晚膳。一桌都是她愛吃的,又餓了這好久,新荷吃得肚兒圓圓。
雲朵承諾一聲,把帷帳給她放下了。
剛到大門外,便見一個婆子挎著紅色食盒在叩門,見到他當即屈身施禮。
雲玲和雲朵等幾位丫頭拿了竹子製作的提籃盒,內裡裝了花糕,菊糕,芝麻酥。
因菊花罕見、貴重,兩個粗使丫頭抱著花盆走得戰戰兢兢,總怕出甚麼不測。
“你這小子……”
新老太太在新辟的小佛堂裡朗讀經籍,陽光透過槅扇照在她的側臉上,眼角眉梢處一片平和,頭髮幾近全白了,傴僂著腰跪在蒲團上。她真的是老了。
顧望舒笑了一下,拱手道:“謝大哥。”他側身坐著,穿戴一件半舊的灰青色直綴,陽光透過槅窗映照著他俊美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微微低垂,薄唇緊抿,看起來另有些稚氣。
新德澤到“淩雅閣”時,竟不測見到了顧望舒,他長高了很多,帶著一個小廝站在門外,像是在等他。
新德澤歎口氣,領著小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