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正在院子裡練劍,看到顧行簡提著包裹返來,趕緊過來接。顧行簡回到屋子裡換了身涼衫,便坐在西側間裡看文書。崇明悄悄出去添過兩次茶,其他時候就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托腮看著天空。相爺被台諫官彈劾停官以後,可貴安逸幾日,到紹興來散心。可兒在這兒吧,心還在朝中。
“何為崇高,何為卑賤?”她喃喃自問,感覺有些蒼茫。
……
“女人,要不奴婢去問問管家?”思安一邊撥著草叢一邊問。
他一遍各處提示本身:這是他的親mm, 而他是夏家的長孫。
夏謙扶著六平搖搖擺晃地回了含英院。時候已經不早,新孃的陪嫁侍女和嬤嬤都等急了,在屋前交來回回地走。
趙嬤嬤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小丫頭懂甚麼,也許是至公子想疼新夫人呢。床笫間的事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夏初嵐有些想不通。按理平話這類東西,其貌不揚,淺顯人想必看不出甚麼花樣,更不會拿走。但若能看出那是當年由沈括之子沈衝主持訂正,汴京國子監印製的版本,現在時價勝於黃金,那可就大不一樣了。
她細細想了想,猜想書應當是被阿誰男人拿走了。
六平忍不住打量他,男人臉頰肥胖,皮膚玉白,身上的衣服很樸實,看起來氣質溫潤,就像個淺顯的教書先生,但又有股說不上來的氣勢。六平總感覺他麵善,彷彿在那裡見過。俄然想起來,這不是明天跟顧二爺一起來的那位留鬍子的先生?咦,鬍子呢?
顧居敬從耳房跑過來:“阿弟,我這有小我……”他話未說完,顧行簡已經打斷:“我冇空,讓崇明找個大夫來看。”
麵前清秀的麵龐彷彿變成了那張勾民氣魄的臉:長而稠密的睫毛撲閃著,如月似水的眼眸望著他,微張的檀口彷彿等著他來吻。夏謙癡迷地摸著,一下子動情地親了上去,恨不得將她吞裹入腹!再昂首時,那張臉又變成了蕭音淺顯的麵貌。
顧居敬賠著笑容:“我想起還把老友丟在泰和樓裡,冇個交代。家裡請阿弟代為照看一下,如何?”五大三粗的男人,笑容可掬。若不是見慣他買賣場上那些手腕,當真覺得是個大善人。
她抽泣時的聲音輕柔嫩軟的,像隻小奶貓。夏謙轉過身去,見她蓋頭半掀在頭頂,白淨的臉頰紅撲撲的,睫毛上沾著淚珠,本來不出眾的邊幅驀地生出了股楚楚不幸之感。
顧行簡淡淡地看著兄長。夏家的幾個女人,能讓兄長這麼熱情的,也隻要夏柏盛之女夏初嵐了。他不置可否,就如許被顧居敬強行拉去了耳房。
夏謙悄悄地吞了口口水, 隻感覺渾身高低更炎熱了。他也恨本身那肮臟肮臟的動機, 但心中的豪情卻如何都禁止不住。
“是嗎?我看少夫人的陪嫁侍女和嬤嬤神采都變了,少夫人彷彿在要求至公子呢。”
夏柏盛極正視後代的教誨,連女兒也是開蒙起就請了本地馳名的先生來教。原主算不錯,寫得一手標緻的簪花小楷,琴棋書畫都懂一些,不輸給淺顯的大師閨秀。
六平應了一聲,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去扶夏謙:“小的方纔多有獲咎, 這就送公子歸去。”
過了一會兒,果然大雨滂湃,六合間升起一層水霧,朦昏黃朧的。夏初嵐被雨打在瓦上的聲音弄醒,支著身子坐起來。陌生的處所,身邊冇有人。她下床走到屋外,雨勢太猛,挪動不得。她隻能站在廡廊下,四周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