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_第二章 離合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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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平城有個九十歲的耆老,”朱棣俄然道:“我曾問他長命的啟事,他說後代儘皆孝敬,一家人晨夕置酒食為樂,以是高壽。”

朱棣想起北征之戰,俄然翻身坐了起來,道:“有一事要說與你,你可曉得永城侯薛顯?”

“藍玉,大將之材,”朱棣想起四年前並肩作戰的經曆,喉嚨裡終究擠出蚊蚋般的一聲:“可惜了,可惜了——”

五歲今後,再也冇見著文正兄了;七歲的時候,看著慶陽公主的車駕遠去了;十歲又送走了福成公主;二十二歲的時候,母後去世了;二十四歲的時候,文忠兄也去了;三十二歲的時候,太子大兄和沐英都去和母後團聚了。

徐氏點頭道:“本來有如此一番人緣。薛侯爺既然有恩典在,是該當澤被先人,隻是不知殿下要如何將那遠在河南的孤兒寡母接來呢?這可不是輕易的事情啊。”

“都是我父親親衛的後代,”徐氏給他餵了一點醒酒湯,道:“當年戰畢,父親遣他們回籍,他們不肯歸去,國公府裡就一向養著,現在皇爺一道聖旨,就不敢養了。”

“說是絕了後,”朱棣道:“但還是有一點血脈的,這個孩子我托人偷偷找尋了不知多少回,就是昨日才得的動靜,說找到了——算起來也有十四歲了,這孩子的母親冇有再嫁人,本地還表旌了,但孤母如何能不受淩辱,我想如果能把她們接來北平,你我兩個,為她尋一好人家嫁了,如許麵前能看顧著,也不負當年薛顯救我之恩。”

他的五弟周王朱橚,因為偷偷從封地分開,跑到鳳陽祭奠母後,被天子命令發配雲南,兩年以後才獲準回到開封。

“這也是去歲這時候的事情了,”徐氏緩緩道:“當時正發藍玉案,大哥不敢傳信,等局勢停歇了以後,纔敢報知。”

“本日你不在的時候,府裡來了兩封信。”徐氏給他解開了衣服,換了一套鬆江布的裡衣,道:“一封是我大哥的,報來安然,說按《稽製錄》規定,將國公府裡多出的家人和儀從托付有司了。”

朱棣略有些昏脹的腦筋垂垂復甦了,道:“都是些甚麼人?”

徐氏出身勳貴,父親徐達更是功臣第一,天然對武將勳臣家世曉得地一清二楚,道:“他曾從父親征漠北,又跟著宋國公出金山,因為擅殺胥吏,被謫居海南,洪武二十年冬派遣,但是死在了山海衛,追贈永國公,諡桓襄。無子,二十三年追坐顯胡惟庸黨,爵除。”

朱棣前麵就念不下去了,他廣大的衣袖遮住了滑落在鬢間的眼淚。

朱棣點點頭,將手裡的醒酒湯一口飲儘了,問道:“你方纔說另有一封信,是何人?”

“發鳳陽隸籍為民。”徐氏道:“大哥說如許也好,老誠懇實地當個淺顯百姓,早就該這般了,老是念著父親那一點恩德做甚麼呢,府裡也護不住他們。”

“這個事情要漸漸來,”徐氏道:“從長計議,畢竟錦衣衛無孔不入,北平將士探親回籍是不成能不被窺伺的。”

洪武二十六年仲春,錦衣衛批示蔣瓛告藍玉謀反,下吏過堂。十月獄具族誅。後頒《逆臣錄》,有一公、十三侯、二伯。列侯以下坐黨夷滅的約一萬五千人。史稱“藍玉案”。

“薛顯於我有大恩,這個女娃,是要看顧的。”朱棣回想道:“洪武三年,我初封燕王,正恰逢嶽父出師要征漠北,我偷偷跟進步隊中,也想著建功立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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