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食之矣。”

“昔堯遭大水九年者，乃此子一怒也。近與天將得誌，塞其五山。”起初唐堯期間鬨過九年的大水，就是這位錢塘君發怒的原因。比來他跟天將不敦睦，又發大水淹掉了五座大山。因為這個原因，被重重鎖在龍宮中，但是聽到侄女受了欺辱，便“跨九州，懷五嶽，泄其氣憤；複見斷金鎖，掣玉柱，赴其急難”。

“如何了，”張昭華道：“那釵子也不止十兩吧。”

這不就是個活脫脫的魯智深嗎，衝冠一怒挾風雷之勢，激五嶽之氣，剛腸狠惡、嫉惡如仇、英勇恐懼，聽到不平之事，扯斷桎梏也要扶人之危，賙人之急。

不過王氏想到那兩根釵子，內心倒是垂垂消了氣，內心策畫著給囡囡全做了嫁奩，而麵前這十貫寶鈔，既然不能換成金銀，就給買一些壓箱底的好緞子。

“賣了以後就冇有合適的雞毛做撣子了，”張昶冷不丁蹦出一句：“不幸這雞，咱家之前七八個撣子都用的它身上的毛。”

“這東西，俺也冇見過，”張麒把寶鈔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道：“要不然去城裡的時候，俺揣著去問問。”

張昭華回到了家裡，就看到家裡一陣人仰馬翻的模樣，本來是家裡那隻掉毛母雞肇事，本來三天前被王氏捉了翅膀要賣掉，厥後忙著酒禮一向忘體味綁，現在俄然想起來從速解綁，冇想到這母雞卻撲棱棱飛進前院裡，不肯去後院的雞窩裡，張麒張昶張升三個又追又堵，卻愣是讓這雞在院子裡撒丫子亂跑，氣得做晚餐的王氏也不顧鍋裡的菜，抄著鍋鏟在院子裡呼喝。

“那釵子是舊物了，一看便是戴過的時候長了，”王氏撇撇嘴：“到時候要拿去銀匠那邊重新炸一下，那東西看著厚重罷了。”

“俺看還是彆賣了，”張麒道：“這雞不像是病了，也不像老的要死的模樣，看它活蹦亂跳的，怕是很快就有蛋了。”

“終有一天，你也會發明你的金繩玉鎖，”糧長一雙眼睛彷彿看進了她的內心：“扯得開也好，扯不開也罷，願你且收餘恨、早悟蘭因。”

“甚麼，”張昭華驚奇萬分：“哪一本？《會真記》、《霍小玉傳》、《柳毅傳》？這些書裡，如何會有魯智深開悟的解釋？”

張昭華向來冇有想過，一本被她翻來覆去讀了不知多少遍自發得爛熟於心的書，會有她從不在乎乃至忽視的寄寓；而另一本讀過就忘從不放在心上也不屑一顧的書裡，卻已包含著至深的鉤沉。

“我們囡囡這麼好，”王氏越想越不舒暢：“她嶽氏如何就犯了克地看不紮眼！以她那刻薄的性子，誰家女兒能在她手上討了好！誰家又會白白送了女兒去糟蹋！”

糧長就笑道：“俄有赤龍長千餘尺，電目血舌，朱鱗火鬣，項掣金鎖，鎖牽玉柱。千雷萬霆，激繞其身，霰雪雨雹，一時皆下。乃擘彼蒼而飛去。”

“也就是去縣城，商隊那邊新開了個檔口，管事點我去學著支應支應，”張升非常歡暢的模樣：“離得這麼近，過得七八天就能返來啦。”

糧長見她穎慧，笑道：“還記得這個錢塘君的脾氣嗎？”

本來在她去糧長家裡的時候，嶽氏已經差人送來了一批東西，最顯眼的是木匣子裡裝著的兩支食指粗的銀釵子，王氏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在曉得了嶽氏做了甚麼事說了甚麼話以後，心中天然憤恚難平，也曉得她本來暗想的婚事怕也是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