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華皺眉道:“你是哪個族,哪個部落的?”
“奴婢地點的部落屬於山夷,”亦失哈道:“姓呼倫納蘭氏,居呼倫河一帶,部族七百餘人,算是大部了吧。”
高熾驚道:“遼東真是風刀霜刻,你看起來不似十七,倒像是三十七一樣。”
“開甚麼打趣,你豈不知華夷峻防,一王大法,胡主中國,幾變於夷,”張昭華道:“羌胡為禍,有史不斷。華夷永判,殊分歧路!”
她便道:“你這麼說,的確就是否定皇上的功業,莫非《祖訓錄》裡說的你都不記得了嗎――胡戎與西北邊疆,相互密邇,累世戰役,必選將練兵,時謹備之。所列出的不征諸夷國名,並無蒙古國,女真國!”
“建立中國者,太昊、少昊居東海之濱,後代謂之東夷。炎帝、黃帝出自西北,遊牧而至中原,恰是所謂北狄。兩昊與炎黃交會,中國才由此而生。”高熾道:“周文生於東夷,大禹出於西羌,這都是聖德之君。更何況另有唐朝,李氏一族身上另有鮮卑族的血液呢,嚴格論起來,中國的蠻夷中原之辯,早就冇法界定了。”
“世子有所不知,”亦失哈道:“納蘭氏是金代就有的女真姓氏,海西女真都姓納蘭,隻是女真不重姓氏,常常以地為姓,以此辨彆。奴婢地點部落在呼倫河,就為呼倫納蘭,居住在輝發河的就叫輝發納蘭。”
“本來此時海西四部還未構成,海西女真在混居混居著。”張昭華想起葉赫那拉兩個聞名女人,一個葉赫老女東哥,一個慈禧太後,攪風攪雨最後還喪儘了清朝。
“奴婢本年十七。”亦失哈道。
“是,”亦失哈道:“奴婢是部落中的采野人,四方都去過,不但能說漢話,也會蒙古話和朝鮮話。”
“你多大了?”高熾彷彿也有和張昭華一樣的疑問:“我瞧不出春秋來。”
“是。”亦失哈道。
“你這個我聽明白了,”高熾笑道:“呼倫納蘭不是姓,納蘭纔是姓,呼倫、葉赫是地名,就比如漢族人說的河南李氏,河北王氏一樣,就是姓李姓王,不姓河南李河北王。”
“你這就是簡樸地界定華夷了,”高熾道:“居絕域以外,江山之表,崎嶇川穀阻險之地,與中國壤斷土隔的人,在你眼裡都是蠻夷了。”
高熾又問道:“海西女真有多少部落?你本來地點的是大部還是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