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鈞禮心中一沉，說罷重咳了幾聲，渾身有氣有力。

“叔父！”

庚帝眼眸冷酷，表示良元德接過那所謂的證據，擺在桌案上隨便翻了一翻。

“父親，這的確是禁軍的箭羽……莫非陛下已經查到了此等境地？”

而世家大族，拿捏一個庶子更是輕而易舉。

“這……這像是都城禁虎帳的規製。”

他低頭，眼中諱莫如深地望向裴硯璋。

“暗中派人去查，看看二皇子一黨究竟是何用心。”

他們給出的，還填不敷天子所求。

他眸中閃出一絲陰鷙，“當年重華宮大火，她就該……”

他雖貴為嫡子，但比及裴家岌岌可危之時，是否也會棄他而去，斷尾求生呢？

孫長敬有些不安道：“禁軍統領一職眼下是齊昌在任，二皇子幾日前才承了我們的禮，如何會……”

二人伏身道：“多謝陛下！”

裴硯璋叩首，“陛下，微臣實不知情！”

“胡塗！”裴鈞禮怒喝一聲，“陛下對裴家早有戒心，抓住了這大好的機遇，還會憑你三言兩語放過不成？”

裴鈞禮歎了一聲，“京中這幾日風向詭異，就怕夜長夢多。”

裴鈞禮聞言瞪了那庶子一眼，“你叔父說的有何錯處？陸昭此人詭譎難測，早就該查！”

群臣參奏，天然也冇這麼輕易息事寧人。

禍水東引……

“老臣教子無方，鑄成大錯，願去官入獄，以儆效尤！隻是犬子硯璋搜尋罪證有功，大義滅親，實乃忠誌之士，還望陛下從輕發落！”

庚帝目光安靜，不辨喜怒地打量著二人神采。

“犬子硯術，在京外私設府庫，搜刮民脂民膏，昨夜私庫被賊人劫掠一口，微臣才得知他犯下此等滔天罪行。”

“甚麼？”裴鈞禮隻覺他是在胡言亂語。

“五殿下好歹是皇室貴胄，還請叔父慎言。”

孫長敬沉吟半晌道：“不過是禍水東引罷了。過了年關，便是小女婚宴，屆時我們與二皇子乾係安定，查探稅案一事，便冇那麼等閒了。”

裴硯璋不覺得意。

“恰是因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打了板子，纔有能夠挾恨在心。”

“朕記得，那京外私庫本在你嫡子名下，如何成了庶子之過？”

長寧巷一案還冇有端倪，又來了樁京外私庫案。

他呈上早已改好的私庫賬冊和庶子裴硯術的認罪書，垂淚涕悔。

裴硯璋神采沉了下來，儘量壓抑著心中怒意。

將這罪名推在其他族人身上，棄卒保車，對於裴家而言無傷風雅，隻是……

裴家父子二人望向承明殿桌案上堆積如山的“禦史台奏”，又看著庚帝神情當中的慍怒之色，心中已知是有禍臨頭。

裴硯璋趕緊道：“陛下，還請看在裴家世代儘忠的份上，饒過父親一命！”

如果他大手一揮真奪職了他裴鈞禮的官位，怕是半個朝堂的諫言都要鬨翻了天。

孫長敬手指摩挲著身前杯柄，麵露凶光。

以齊老將軍為首的將門皆是果斷不移的二皇子黨，明顯裴家已經向二皇子示好，齊昌又怎會做得如此不包涵麵呢？

“父親，我明日一早便去宮中負荊請罪，庫倉是私設，但銀錢的來路便多了。鄰近年關，想必陛下也不會難堪……”

翌日，周紹部下進言的彈劾摺子，比前來麵聖的裴鈞禮早到了半個時候。

不過既然未曾直接問罪，那這閉門思過的光陰裡，就還能有所轉機。

“陛下，老臣教子無方，特來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