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一世人都有些駭怪。心道四女人惡劣成性，疇昔也時有出錯，卻從未曾鬨騰到侯爺那兒去。夫人說這話是被氣急了，侯爺脾氣一貫剛強難通，如果見怪下來，可真有四女人受的哩。

脖子模糊傳來溫熱，明珠一張臉皺巴成了個小包子，兩隻小手捧起孫氏的臉，替她揩去了眼角的淚花兒，定定道，“母親不哭，女兒必然會好好庇護母親，不讓任何人傷害您。”

天兒太冷，仆婦仆人們俱是凍到手僵腳硬，一個個時不時便對搓著雙手嗬氣頓足。明姐兒眼裡瞧著，心頭生出些憐憫，因招手喚來跟在一旁的丫環。

高門府宅裡端方森嚴，主子也分三六九等，模樣好的機警的，比方芍藥流穗，能近主子們身服侍，便是府上的一等丫環，月俸用度樣樣都好。可再往下，景象便大不不異，劣等丫環仆人的日子難過，常常一個湯婆子便要熬過全部寒冬。

明珠在邊兒上看得有些焦急，四姐姐的性子最是倔強，你同她軟，她便給你好神采，如果硬碰硬，那她絕冇有低頭的事理。

耳邊上一通鬨鬧鬨哄，聽得明珠有些無言。她重活了一次，以是曉得這個四姐姐不但不會傷著碰到，將來的命途也是羨煞旁人。婚配予皇族蕭家，嫁的是大名鼎鼎的樂府才子，宣王蕭穆。

寵妾滅妻？

一雙母女正說著話兒，前頭不遠卻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驚乍乍呼天搶地叫喊道：“我的小祖宗，這可使不得！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明姐笑盈盈地正要開口，淩風寒梅院那頭卻疾步走來一個娟秀丫環，神采間極其恭敬，福身道，“夫人，表女人至了。”

孫芸袖眼中縈憂色，苦笑著沉沉感喟。嘴笨的人實誠，說的才常常是實話，這侯府，能對她說上一兩句實話的人未幾了。前有柳氏恃寵而驕，後有白氏後代雙全，侯爺的心早便不在本身身上了，她不肯認，卻又不得不認。因沉聲道，“我已不希冀侯爺轉意轉意了，隻盼侯爺莫過分度，如果傳出‘寵妾滅妻’的風聲，那可就不妙了。”

“好了好了，你們這些小丫環就愛碎嘴子，七王殿下多麼人物，也是等閒能在背後私議的麼？”話說是嗬責，孫氏麵上卻仍舊含笑，完了轉過甚叮嚀流穗，道，“表女人約莫中午將至，你去各個院中知會一聲，可千萬莫有疏遺。”

真是個孽障！孫氏一張玉容氣得烏青，抬起脖子朝樹上急道，“堂堂侯府令媛，如許不懂禮數，成個甚麼體統！”一麵叮嚀邊兒上幾個彆健小廝，說，“去，把四女人給我捉下來……細心著點兒，磕了碰了，叫你們都雅！”

明珠聽了眼角一抽，也不辯駁，隻是嗬嗬乾笑了兩聲。

話說這，範媽媽心頭倒是叫苦不迭。趙氏有四女，偏生這四女人是個魔星，打小言行怪誕不提，性子也一等一凶暴惡劣。清楚誕育王謝，倒是個不知詩書禮節為何物的，上房爬樹屢見不鮮。這也不是頭回了，華姐九歲那年跟著夫人一道回孃家探親，歇腳時下河摸魚，夫人發明大怒，抽了她耳刮不說，還罰了她三個月的月錢。

孫芸袖微怔，垂下眸子一看，隻見明姐正仰著小腦袋看本身，晶亮的眼兒神采剛毅，靈動得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