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正酣處,安祿山俄然站了起來,低聲要求李隆基撤下舞伎,又令樂工換曲。
一聲“楊相”令楊國忠歡愉得想騰飛,麵帶對勁之色哈哈笑了兩聲,擺手故作矜持道:“顧賢弟莫亂叫,李相逝後,右相之職空缺,陛下還未下旨決定右相的人選呢,若右相不是我,賢弟這聲‘楊相’豈不是打我的臉?”
頓了頓,顧青又彌補道:“若非看他手握三鎮重兵,被陛下深以倚重,愚弟都不想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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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成心偶然說了兩次“手握三鎮重兵”,楊國忠此次終究聽出來了,聞言眉頭一皺,道:“我煌煌大唐,三鎮之兵數十萬,豈能儘握於一胡人之手?這但是隱患呀,我就不信大唐除了安祿山,便找不到第二個能領兵兵戈的將領了,嗯……”
顧青悄悄眨了眨眼,然後感喟道:“安節帥是胡人,胡人的禮節或許與我們大唐不一樣,人家是手握三鎮重兵的節度使,是大唐賴以依托的北長城,楊相還是忍了這口氣吧,大唐若將相失和,不免令陛下不喜……”
楊國忠這類老油混子自擅自利,能把顧青當知己纔怪。而顧青,隻當本身又演了一場番外篇,裡裡外外滿是戲。
第二天一早,許管家喚醒了顧青。
不得不喚醒他,因為府裡來了一名高朋,高朋的名字叫安祿山。
顧青倉猝道:“愚弟升得再快,那裡比得了楊相您呢,您現在但是朝堂的第一臣,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今後在朝堂上,愚弟還要靠楊相多多照拂呢。”
神仙闆闆兒,費了那麼多口舌教唆誹謗,你龜兒總算聽出重點了。
顧青睞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神采。
“安節帥台端光臨舍間,下官未能出門遠迎,委實怠慢高朋,望節帥恕罪。”顧青哈哈笑著施禮。
君臣同舞引來合座喝采,舍人疾條記下徹夜的盛況,將這段留於史乘,覺得後代嘉話,畫工張布繪描,李隆基的鼓聲與安祿山的舞姿被支出了畫卷中。
楊國忠笑容一僵,眼中閃過一抹嫉恨,淡淡隧道:“安節帥也是陛下最信賴的臣子,他可貴來一回長安朝賀,陛下與他必有很多梯己的話兒要說,我不便打攪。”
顧青悄悄撥出一口氣。
顧青不急,笑吟吟地陪他站著。
奇特之處在於,他的蒲團側方安排了一塊近似屏風一樣的東西,這個東西名叫“坐障”,坐障上畫了一隻獨步行走的金雞,是帝王禦用的,名叫“金雞障”,現在李隆基竟然將它賜給安祿山用。
顧青敏捷斂了笑容,眉宇間豪氣勃發,目光果斷有神地諦視黑夜蒼穹,像一柄刺破暗中的利劍。此時現在臉上有一道光,名叫“正道”。
李隆基允了,安祿山走到大殿中心,跟著樂工一陣激昂快速的鼓擊聲,安祿山那肥胖的身子竟然舞動起來。
封建主義的腐朽餬口垂垂將顧青染變了色,他不再是當初阿誰儉樸無華的山村農戶少年,現在的顧青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冇了丫環的照顧,他乃至連衣服都不會穿了。
顧青施禮道:“愚弟恭送楊相。”
寵任之深,可見一斑。
“賢弟公然是樸重人,甚麼實話都敢說,愚兄不如也。”楊國忠又拱手笑道:“差點忘了,賢弟爵封縣侯,又官升中郎將,愚兄這裡向你道賀了,陛下對賢弟的寵任也非同普通呀,年紀輕簡便已封侯拜將,再過幾年隻怕連愚兄都要瞻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