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很龐大,悲忿於皇權的乾枯,又焦炙史思明所部的遭受,眼睜睜看著史思明即將被安西軍圍殲全殲,而大唐天子想救都冇法救,連宮門都出不了。
然後常忠大怒:“迷途而不知返,爾等找死,莫怪我心狠手辣!”
李豫躊躇地扭頭朝宮門望去,他在等李亨的聖旨。
顧青笑了笑,道:“當不當天子實在無所謂,我不會像安祿山那麼蠢,打了幾場順風仗便迫不及待即位,涓滴不考慮天下局勢,不考慮世家的態度,民氣的偏向。我會在江山鼎定,百姓思安,天下歸心之時,再考慮要不要當天子。”
顧青到底為何要對他脫手?
話音落,一隻孔明燈冉冉升起。
馮羽點頭,俄然暴露詭異的笑容:“大將軍,這幾年,愚弟多謝大將軍照拂了。”
兩軍之間的對峙氛圍很僵冷,脫手也比較禁止。
史思明想破了頭都想不通。
李亨當然能忍,當了二十多年的太子,被李隆基懟得差點吊頸他還是忍下來了,本日這點憋屈算甚麼?
常忠一驚,豐富的疆場經曆令他下認識地偏頭,驚險地躲過了這支暗箭。
財帛給了,朝野的言論壓力那麼大,另有世家在官方造勢,指責顧青殺降,易地而處,若換了史思明是顧青的話,如此大的壓力下,他是絕對不敢脫手的。
兩軍對峙之時,一聲號角吹響,西麵的安西軍陣列裡,常忠騎馬走到前陣,大喝道:“查,史思明所部叛軍,向朝廷佯投降書,降而複叛,史思明企圖率軍南渡,複啟戰端,重叛朝廷。安西軍奉旨平叛,爾等助紂為虐,此時投降,可饒活命。”
李豫內心對此很悲觀。
兩軍之間的石板地上,一堆堆碎肉異化著鮮血,濃濃的血腥味在氛圍中伸展開來,陌刀營僅僅一次脫手便給了朔方軍狠狠的經驗,他們也親目睹識到名震天下的陌刀營是多麼的可駭。
喬裝結婚衛打扮的張懷玉在旁輕聲道:“恐怕不會快意,莫忘了長安城裡另有一名不甘心的天子……”
顧青歎了口氣,道:“是了,另有一名天子,他在等各地藩鎮的勤王兵馬……”
史思明麾下這支叛軍的了局已成定局了,那麼接下來獨一能希冀的隻要大唐各地藩鎮的勤王兵馬。
冇想到顧青畢竟還是挑選了脫手,並且敏捷對他構成了三麵合圍之勢,東西北三麵皆有安西軍的兵馬,獨一的南麵是黃河,在兵法戰術上來講,這是無解的絕境,完整冇有任何生還的機遇。
本來安西軍擺出合圍的姿勢不是裝模作樣,不是威脅打單,不是為了欺騙財帛,他是真的想要全殲本身麾下的軍隊。
朔方軍是因為冇氣力,而安西軍,則是不忍袍澤相殘,故而短兵相接以後頓時停手。
將士們如潮流般退去,幾個呼吸間,本來密密麻麻人頭攢動的宮門外已成了一片空蕩蕩,好像一顆小石子仍進了湖麵,出現幾圈波紋後,湖麵規複了鏡子般無波無瀾的安靜。
彷彿被氛圍中的肅殺之氣所傳染,李豫胯下的戰馬不安的擺頭,馬蹄也煩躁地刨動起來,李豫拉緊了韁繩,勉強節製了戰馬,抬眼盯著前麵不遠處的劉宏伯。
眯眼諦視著夜色裡三支浩浩大蕩衝向叛軍大營的雄師,顧青喃喃道:“但願此戰過後,天下承平,再無烽火。”
為了甚麼?史思明到現在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