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接住劍，欣然半晌，神情暴露難過之色。

李十二孃府上的酒宴實在是一鍋大雜燴，甚麼人都有。

顧青已微醺。

酒宴散，顏真卿等人告彆，李十二孃平複了情感，與來賓告彆後，令弟子將顧青抬到配房睡下，她卻單獨坐在曲終人散的前堂內，一盞接一盞地喝酒，似要將本身灌醉。

一念腐敗，李十二孃眼神一正，然後，烏黑的劍光跟著婀娜的身姿翩然舞動起來。

腦海裡僅存的一絲明智奉告顧青，後半段詩不能原樣照搬，會出事的。

…………

世人屏住呼吸，傾慕賞識時，顧青俄然將酒罈遞給中間的杜甫，用力拍了拍杜甫的肩，留給他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隨即起家大聲吟道：“今有才子十二孃，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懊喪，六合為之久低昂。爧如羿射九日落，嬌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大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絳唇珠袖兩孤單，晚有弟子傳芳香……”

前堂內一片沉寂。

裴旻冇說話，坐在堂內一角低頭闔目，神情哀慟，彷彿也憶起了當年與顧青父母痛飲狂歌稱心恩仇的光陰。

一首歌的某句歌詞，一段淒婉曲子的某一段落，一首詩的某一段淒婉句子，都能刹時擊中某小我內心最深處的感念悲傷處。

語落，李十二孃的劍舞也戛但是止，堂外的鼓聲亦驟停。

顧青心跳有些快，刪去了原詩中比較犯諱的兩句後，這首詩的意境亦變了，它仍然有感念舊事之意，但已淡化了朝代滅亡的憂歎和指責李隆基昏聵的意義。

顏真卿又拍桌子：“不可，我想看你親身劍舞，公孫一門弟子眾矣，唯獨十二孃得了公孫大娘劍舞之精華，絕世舞姿豈可藏匿於光陰？十二孃，故交多年，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我麼？”

說完李十二孃俄然身形飛起，像一隻健旺的燕子，翩然飛到前堂中心，大聲道：“劍來！”

“將此詩記下來，明日傳遍長安，我要讓長安的士子全都曉得顧青之才。”

說著李十二孃俄然望向顧青，朝他一笑，笑中泛淚：“徹夜，仿若故交重生，與我櫻花樹下相見，暌違多年，且看我為君舞……”

李十二孃也喝了很多，坐在主位上一手托著腮，一手端著杯，端杯的手肘擱在曲折的膝蓋上，颯爽之姿強勝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