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謙勾了勾唇角,不知為甚麼好想把不滿的她裹在毛巾裡,抱在懷裡搓揉一番。
幸虧李婆婆看不見,杜月芷再不顧世俗,也不敢讓他擦太久,太陽大,頭髮也乾得快,她拿了紅絲將頭髮紮成雙髻,夏謙意猶未儘,還想幫她正一正雙髻,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大抵是床太暖,杜月芷心中劃過一絲柔情,一貫冷硬的心也不由柔嫩了些,對上夏謙含著笑意的臉,她微微一怔,側過身不再理睬。宿世的仇恨,烏氏的虐待,以及杜家的冷視,監禁著她的心。她但願夏謙走,夏謙卻不走,明顯不屬於這裡,卻一副要永久住下去的姿勢,最可愛了。
“你在李家莊過得並不好,我想帶你走,另有李婆婆,我能夠給你們安排更好的餬口,平生安然喜樂,衣食無憂。”夏謙的眉眼和順,隻對她。
她的語氣充滿記念,帶著淡淡的哀傷,老來多感慨,無事自傷。夏謙瞧了瞧那木牌,道:“婆婆的名字裡,是否帶了這四字中的一字?”
杜月芷挽著濕頭髮站在日頭下,微微驚奇。李婆婆家窮的老鼠都不肯打洞,如何會有這麼一隻貴重的木盒?眼睛順著盒子移到夏謙身上,卻發明他目光灼灼,盯著本身。杜月芷不由得蹙眉,令他轉過身,她要紮髻。
杜月芷和李婆婆一同睡,夏謙在另一間房睡。早晨,杜月芷聽到夏謙房有動靜,而中間的李婆婆正在甜睡,她悄悄起家。
夏謙看著她,月色下她小臉慘白,因睡前散了雙髻,烏黑的長髮飄在風裡,眉頭微蹙,小小年紀眉間卻有濃的化不開的憂愁,不由微微動容,似有不忍:“你想清楚了。”
杜月芷睜大了眼。
夏謙心潮起伏,冷聲:“既然芷女人執意不肯跟我走,又何必曉得我的真名,是籌算每到難過時念兩遍,虐本身更深麼?”
李婆婆還在摸木盒,杜月芷走疇昔扶她坐下,看了看道:“婆婆,這隻木盒好標緻,是你藏的麼,你要收好,不然烏嫂曉得了,定會搶走它。”
“頭髮還濕著,紮起來濕氣入身,會抱病。不如我先幫你擦乾。”夏謙說著,徑直走到她身後,取下毛巾幫她擦起濕發,力度適中,伎倆和順,模糊不容她順從。擦了一會兒,他悄悄昂首,少女的髮香,幽幽的飄在鼻尖,濕答答的,纏綿而腐敗。從上至下看,那一張烏黑的小臉啞忍而寬裕,長眉微蹙,分外煩惱的模樣。
夏謙不管如何也壓服不了她,連她對峙留下來的目標也探不到,想逼迫她跟本身走,又擔憂她性子外柔內剛,以死相逼。不由得畏首畏腳,少有的挫敗感襲上心頭。眼看著她走,心中卻像含了一口血,鬱積於心。
冇錯,杜月芷確切煩惱。她站在原地,連回絕的機遇也冇有,任人折騰本身的腦袋。活到這個份兒上,除了丫環,向來冇被人掠過濕發,還是個男人,連她宿世所謂的恩愛夫君都冇有過,夏謙是甚麼意義?她怔怔回顧,發明本身剛到他的肩膀,而他神采自如,指間滑過她的長髮,大毛巾一揮,擋住了她的腦袋,也遮住了她的眼:“彆想太多,你就當我在報恩。”
再清楚不過了。大仇未報,何來喜樂,何來無憂?以她的心誌,即便明白夏謙賦性不壞,卻也不肯信賴他隻娶一人。人間男人薄情寡義,她是曉得的,此生再不會重蹈覆轍,不然,她以何臉孔去鬼域見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