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徹骨拂來,將人的心也吹得涼透。遠遠地,似是傳來了一聲夜梟淒厲的鳴叫。
秦素在廊下站了一會,聆聽著院中聲氣。
秦素閃身步出院門,回身將門虛掩上,在黑暗中辨明方向,便往東萱閣的方向而去。
這是她用來保命的,多一人曉得,便多一分傷害。
秦素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忍不住打了個暗鬥。
斑斕的軟底鞋很輕,走路也是悄無聲氣。秦素行動輕悄行至那幾座山石子旁,方留步回顧,望向來處。
製印結束,便是寫信。
她悄無聲氣境地下台階,徑直來到院門邊,伏在門上聆聽了半晌。
秦素驀地轉頭,刹時間手足寒意爬升,幾近凍住了滿身。
這些年來,秦世芳因要幫著左思曠高升,已經風俗了替他清算公文,偶爾亦會避開旁人耳目,帶些公文來孃家翻看。
伴駕南巡、與中元帝花天酒地廝混了一起,這也不過就是數月之前的事。那漢安縣署的磚地上,曾落過她的金鈿與胭脂,那縣署大門的朱漆廊柱邊上,亦曾留下踏花粉履的香氣與足印。現在隔了一世,她卻又要仿造漢安縣署的官印,這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盜汗刹時濕透了她的後背,她不及細想,本能地矮下了身子,緊緊伏在曲廊邊山石子的暗影處,向著聲音的來處張望。
那打更的仆人已然行遠,門外寂然無聲。秦素微蹲了身子,自袖中拿出一小罐油,先向門栓等處滴了,方纔無聲無息地拉開了院門。
她轉回臥房,蹲在斑斕的地鋪邊,將她的衣裳鞋子全數撈了過來,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待穿戴結束後,隨後吹熄了燭火,在黑暗中靜坐了一會。
她舉眸往東晴山莊的方向看了看,幾星燭火在黑暗中明滅閒逛,想來是那院門上的燈籠收回的光罷。
東籬中冇有一絲人聲,更無半點動靜。曲廊角落的茶爐旁,那守著爐子的小鬟已經歪在了凳上,攏住棉衣睡得正熟。灶火將她甜睡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向延長到了廊外的月下。
隻是,當此景象之下,這個險她隻得冒上一冒。
渡稿、刻印,秦素手上行動不斷,刻刀深深淺淺劃過玉石,刮擦出纖細的聲響,若風吹落葉,“沙沙”有聲,細碎的玉石粉末不住落下,沾滿了秦素的衣裙。
北風哭泣著拂過天井,月光淺淡,隻照出周遭一片凹凸不平的暗影。
她對勁地點了點頭,複又轉首前行。
那斷斷續續的“咿呀”聲,冷且澀然,綿長如蛇身扭動,陰沉得讓人耳鼓發疼。(未完待續。)
如果有個幫手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