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恍了恍神，滿心的苦楚如水彌散。

麵前的華屋消逝了，一點，又一點，雨絲漸大、雨聲綿密，劈麵是霧濛濛的萬千雨線，她的雙頰儘是濕意。

她恍忽地看著這虛幻的景像，仿若立在衰草寒煙中，看細雨在斷壁殘瓦下連綴成線，那細細的蛛絲懸吊於簷角，她的茜裙上沾了薄薄的灰。

因本日並非晨定，而是與親戚相會，故德暉堂正房的氛圍亦較昔日寬鬆了很多。秦彥昭聽鐘氏說了一會，終是忍不住少年心性，介麵道：“卻不知黃柏陂能燒出多麼好瓷來？這回母舅帶的白瓷盞便極精美，那盞心的五瓣梅色潤氣足，比客歲的蓮瓣雙鯉還要好。”(未完待續。)

林氏的眼睛往蔡氏身上轉了轉，亦是笑道：“可不是。可惜君姑病著，不能來這裡與親戚相會，少瞧了一場熱烈。”

她循聲看去，麵前不見頹垣舊屋，唯有高闊的屋頂下筆挺的梁柱，窗紙上映了一抹風鐸的殘影，方纔那一記清響，便是它在簷下被風吹起。

是啊，黃柏陂燒製青瓷，恰是合適，不然，也燒不出那樣環球冷傲的藏龍盤了。

秦素不著陳跡地看著他，特彆重視看他的眼睛。

隔了太久的時候，她對鐘景仁的影象已極其淡薄，本日一見之下，便將他重新到腳細細地打量了一遍。

她心中微凜，佯作轉頭去看一旁的竹屏，眼角的餘光瞥見，鐘景仁正看著本身這個方向。

相隔一世，終究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兩院世人進得正房，向太夫人見禮畢，直待坐定以後，秦素纔不足暇去打量鐘景仁。

在對待妾室這個題目上，她與鐘氏的態度實在是分歧的，故也隻說了那一句，便此悄悄放過。

秦素顰眉凝神，驀覺一道視野投了過來，眸光竟是極其鋒利。

秦素驀地回了神，坐直身材，轉首看向上座。

鐘景仁亦向她笑了笑，那笑容幾近能夠用溫厚來描述，讓人底子設想不出，剛纔那如箭般冷厲的視野，竟是出自他的身上。

“請起請起，莫要多禮。”林氏客氣地笑著道，倒是未再多言，回身跨進了屋門。

鐘景仁約莫三十6、七歲年紀，寬額高鼻、濃眉方頜，生了一雙四平八穩的象眼，看人時總帶著三分和藹，麵貌非常淺顯，氣韻亦不似鐘氏那般文雅。若非他去處沉穩、服飾得體，說是庶族亦不為過。

秦素收束起了情感，專注地聽著鐘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