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思忖著,劉先生轉首往房門處看了看,見那幾名小廝離得極遠,他便拿起案上的火石,藉著去燭台點燭之機,輕聲語道:“另有一極密之事,需得稟報郎中令。”
程廷楨聞言一怔,旋即霍然起家,渾身的氣味刹時冰冷。
程廷楨立於這滿室的黑暗中,整小我亦像是被夜色吞噬了普通,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孤寂。
若論機巧智謀,他自忖毫不輸予左思曠,叵奈左思曠有一個強有力的妻族,而他的妻族還不如他,兩比擬較,強弱立現,這叫他如何不自哀?
程廷楨一聽此話,精力微微一振,望向劉先生道:“還望先生教我。”
劉先生點了點頭,又低聲道:“我曉得郎中令在想甚麼。想那秦家本就開著瓷窯,現在不過是多開幾家罷了,並不出奇。但是,我卻探聽到秦家之前換了個新的瓷窯匠師,被換下來的那匠師姓吳,傳聞是犯了些事,被那秦家將事情捅去了行內,現在無一家瓷窯情願雇請他,恰是坐吃山空。自那日落石之過後,我便一向叫人探聽秦家的事,阿誰吳匠師,現在我已經請了過來。”
劉先生凝目看著他,麵上暴露了多少蕭然,旋即無聲地歎了口氣。
一念及此,他隻覺滿心蕭索、苦澀盈懷,仰首長歎了一聲,黯然道:“非吾智不敷,畢竟力不歹。何如,何如。”
“動靜可確切?”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劉先生,安靜的臉上已是陰雲密佈,再不複方才的沉著與安閒。
劉先生所慮者,便是程家的近況。
“匠師?”程廷楨不由自主地反覆道,一雙臥蠶眉集合於眉心,含了多少迷惑:“先生請他來何為?我們又不是要開窯……”
劉先生聞言,麵上便顯出些許沉吟來,寂靜了一會,方沉聲道:“郎中令不必如此,我這裡另有一個動靜,雖是不大切當,仆倒感覺這是一個機遇。”
程家想要往上走,便隻能托賴於何家。但是程家的家底卻不及秦家多矣,辦族學所需何止令媛?程家現在隻能勉強算是不窮,一時候又往那裡去籌這很多錢?
到底還是輸了一著。
“秦家大富,左大郎真是找了個好娘子。”他冷聲說道,麵上有青氣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