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若要此事得成,單靠她一人是絕對不可的,必須用到阿承。以是,她一早就將打算的一部分奉告了他,臨行前請阿栗傳的字條,便包含了本日之事。
秦素亦放低身形,悄悄滑入門內,方一轉首,卻見阿承正藏在門後的暗影處,用一種既驚駭又崇拜的眼神望著她,那雙本就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中有若寶石普通地發著光。
傍晚時的灰雲逐步成勢,厚重的雲朵堆滿了天空,將夜色擠壓得更加密實。驛站的雜役支起了高篷,各府馬車皆被罩在篷內,以防半夜落雨。
這應當是正房廊下的燈籠披收回來的光。
門外不遠處倒伏著一團黑影,看上去像是守門的老嫗,隻聽她沉沉的鼻息,便可知她已然睡了好一會了。
秦素按了按空空的肚腹,認命地歎了口氣,拿起阿葵放在一旁的衣裳,一件件地穿戴了起來。
早在出發之前,秦素便將本日之事安排下了,每一件事都交代得非常清楚,時候也算得極準。
隻要這一步可成,接下來的事情便會順理成章,再不虞有變。
秦素自是曉得貳心中所思。隻是,此時卻不是解釋的時候,阿承若想曉得答案,恐怕還得等上好長一段光陰了。
而阿承也公然不負她所望,依約替她開了門。
天很快便黑了下來。
秦素向他微一點頭,便行動輕悄地行至正房的門前,卻見那門已經被打承翻開了,她便輕手重腳地潛進了秦彥昭的臥房。(未完待續。)
提及來,她對圖冊的執念,阿承雖是知其然,卻不知其以是然,也並不曉得,在官製圖冊與私家圖冊之間,是隔著一條性命的。
山川圖冊。
她是至心誠意地感激阿承的。
上回受秦彥昭聘請去西廬看圖冊時,她便模糊有了這個動機,遂很用心腸記下了陽中驛站四周的地形。
秦素看了看一樣暈倒在地的守門健仆,抬手向院門上小扣了幾記。
秦素很快便穿好了衣裳,又在外頭多套了一件大大氅,複又拿過一旁的承擔,將裡頭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收起了承擔皮。
秦素在黑暗中展開了眼睛,翻開布帳往外看去。
秦素略等了一會,便悄無聲氣地翻身下榻,踩著麻履,隻著了一件中衣,來到了窗邊。
她繞過憑幾,在阿葵的身邊蹲了下來。
到底他也才隻九歲,就算再有主意,行此險事倒是頭一遭,此時的表示已經算是非常平靜的了。
戌正才過了一刻,四下倒是一片悄悄。本該熱烈喧嘩的驛站,詭異地墮入了沉沉死寂當中,連打更的聲音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