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非常詳細,來由亦充分,然程廷楨還是麵色慘白,點頭不準:“不成,千萬不成。”他的語聲微有些發飄,麵含自責:“此乃我之過,何故由先生擔責?先生……”
“先生……何出此言?莫非還是為黃柏陂之事麼?”他的語聲微有些發顫,連嘴唇都在悄悄顫抖。
程廷楨呆住了,過了好一會,方退後兩步,跌坐於椅中。
劉先生心中生出了些迷惑,凝了凝神,便略提了聲音道:“仆已至此,且請一晤。”(未完待續。)
劉先生恐怕本身算錯了時候,出行前將刻漏也帶在了身上,此時便取出來迎光看了看,卻見那刻漏恰是子時,分毫不差。
貳心中清楚,如果果斷不讓劉先生去,對方必會因黃柏陂一事而有愧,在本身的麵前更不安閒,倒不如遂了他的心願。
程廷楨一驚,抬眼看去,卻見劉先生肅了容,語聲冷湛如冰:“郎中令,黃柏陂一事,乃仆之過,仆欲將功抵過,望郎中令成全!”語罷,撩起衣襬單膝跪倒,麵色決然。
劉先生這才由著他扶了起來,旋即便又拱手道:“事不宜遲,仆這便去了。”
此時的劉先生自是偶然賞景,隻伸長了脖子,看著渡口旁的那片槐樹林。
劉先生倒也冇否定,慎重點頭道:“是,仆戰略有誤,自當挽救!”
所幸此時的雲層較之前薄了很多,透出了昏黃的一片月光,倒是能讓人勉強視物。
壓抑的沉寂在房間裡漫延著。
此時已近半夜,四野俱靜、萬簌皆寂,這一起樹木諱飾,槐花的暗香撲鼻而來,令人幾欲沉浸。萋萋芳草在夜色中描出剪影,春夜的暖風吹偶爾拂過,便收回“刷刷”的聲響。
密信中所說的約見地址,應當便在那樹林當中。
劉先生心中早有謀算,此時便沉聲道:“此約由仆來赴,郎中令不必切身涉險。”
此時月色昏黃,那湖水光滑得似一麵上好的絲綢,在淺淡的月華下出現銀輝,波光點點,彷彿銀河倒掛。
“先生不必自責。”程廷楨的聲音傳了過來,語氣非常暖和:“此事定奪在我,先生當時也曾道,此計一定會成,是我一意孤行,有此成果,也是天意罷。”他一麵說著,一麵又仰首歎了口氣。
說出了這句話,程廷楨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長歎了一聲,麵色倒是垂垂地規複了過來。
程廷楨忙上前扶起了他,和聲道:“前事已矣,先生不必介懷。”語畢,向案上的信一指:“時候緊急,還是且論此事罷。”
劉先生自是不敢舉火,一行人隻是踏著微月疾行,約莫一刻鐘後,便來到柳花渡的渡口。
很久後,程廷楨仰天歎了一聲,站起家來,上前扶住了劉先生的胳膊,慘淡道:“先生……既是情意已決,我……自當順從。”
這驛站地處要道,劉先生多次來回青州與多數,亦曾於柳花渡前賞景,更曾泛舟湖上,對此處的地形還是相稱熟諳的,是以便由他帶路,領著世人往前走。
莫非說,那人不敢出來相見?
劉先生早便推測他會反對,此時便笑了笑,溫言道:“郎中令勿急,請聽我說完。”
“千萬不成!”程廷楨麵色煞白,拂袖決然道:“先生豈可自蹈險地?如果先生去了,又叫我如何自處?”
此事牽動了霍、何兩姓。莫名其妙獲咎了何家,已然叫人摸不著腦筋,霍至堅更是掌管著全縣士子的前程,被他挑出錯來的程家,今後的日子會更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