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滿地空落落的月華,秦素寂然地低下了頭。
麵具!?
一個生在鄉野的庶女,俄然說秦家將有大難,秦府被人下藥,壺關窯有大題目,誰會信?
那奧秘女子在與人歡好之時,亦不肯摘上麵具,行事之詭異,叫人難以預感,亦更加顯出其身後之人的能為。
那女子腳步輕巧,一起走得無遮無掩,顯是對那沉香夢醉的功效極其自傲,一麵走著,一麵竟又輕聲哼起小曲兒來。
早知如此,她倒不如守在角門處,放心等阿誰男人出來看個究竟,何必冒險跑到這裡來聽壁角,還聽了整兩場的活春宮?固然她提早安排了背工,令傅彭幫手,但是,就算傅彭看到了那人並記下形貌,也冇法頓時就將動靜遞給秦素。
彆的,如果打草驚蛇,也難保那些埋冇在背後的人,不另起他意。
她背上的盜汗,至今未乾。
秦素失魂落魄,在原地蹲了好久,直到雙足發麻亦未發覺。
一盞後茶,當阿穀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跨出清芷樓的角門後,秦素終究鬆了口氣,悄悄關上窗戶,回到榻上,將飛燕香囊重新掛在了帳中。
本來這男女二人當中,起碼她能夠看到此中一人的真臉孔,現在卻皆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瓷窯與磚窯乃是秦家最首要的財產,若無篤定的實證,她就算說破了嘴,也隻能讓太夫人略略起疑罷了,說不得還要被人思疑是受了勾引,企圖攪亂秦家敦睦,太夫人冇準還會將她關起來。
就在她思路起伏的這幾息之間,那女子已自她的麵前行過,一起哼著不著名的小調,徑往幾位夫人所住的小院行去,那癡肥的身影,在月色下漸行漸遠。
這一次倒是未出料想,那女子公然回到了吳老夫人所住的院子。
秦家究竟招惹了甚麼了不得的敵手,竟至連婦孺也不放過?
早在當時她就該曉得,這女子定是遮去了容顏的。可愛她一時隻顧著批評,卻忘了這言語細節當中的差彆,直到現在悔之已晚。
而這對野合男女多次提及“上頭的人”,則更令人寒意遍生。
秦素遠遠地看著她,卻見她的行動安閒而安閒,拾級而上、排闥而入、關門闔戶,一舉一動皆是施施然、坦安然,那雍腫的身影很快便合攏於門扇內,唯留下滿地清寂的月華,與一院輕風。
而再往下細想,方纔海棠林中兩場春宮戲碼,那男情麵動時所說的話,並無一句觸及對方的麵貌,卻多是些對其身材與肌膚的歌頌。
她華侈了一個絕好的機遇。
他們秦家何德何能,竟被人如許算計,到處設下圈套,目標安在?
這奧秘女子的臉上,竟然戴了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