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錦春_第196章 草色蕪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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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略有些放肆的語聲,不知何故,竟讓阿堵覺到手腳都活泛了一些,身上也有了幾分暖意。

馬車停得並不遠,不一會便到了。

“洗一洗罷。”薛允衡淡笑著道,視野掃過段馬,向阿誰拿水的侍衛點了點頭。

一時候,場中再無人說話,四野沉寂,唯風聲掠過,那碧綠的野草整齊地向一個方向倒伏,複又齊齊立起。

段馬道:“有,後背有鞭傷,傷痕尚新,十指指骨俱斷,指甲也被人拔去了,看斷骨與傷痕,應是近4、五日的事。彆的,屍身胸腹處的皮膚整塊都不見了,上頭還殘留著些許藥泥,應是被人割了去,那切割之人伎倆陌生,切麵極不平整。”

薛允衡狹長的眸中寒光乍現,語聲冰寒:“莫非是逼供?”

他的語聲極低,但是,這降落的話語卻像是投石入水,薛氏兄弟同時麵色微沉。

還是他家郎君好哇,阿堵冷靜地跟在薛允衡的身後,抹了一把熱淚。

他的語氣像是有些遺憾似的,一麵說著,一麵那手指便不自發地動了幾下。

“是,中丞。”段馬應了一聲,持續說道:“隻是,既有鞭傷、斷指、拔甲,又何必還要割皮?就算要割肉,也要一小塊一小塊地割,讓人瑣細地疼著,才氣逼問出供詞來。而鄒承尉胸腹處的皮膚倒是完整地割下來的,傷疤肇端處與掃尾處著力點分歧,無斷痕呈現。逼供時像如許一整塊皮都割下來,有些奇特。”

比起薛允衍那等冷得人發僵的郎君,或是段馬這類渾身都披髮著腐屍味道的人,總愛與小廝吵架的薛允衡,現在顯得格外的親熱馴良,讓人從心底裡情願靠近。

阿堵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親眼瞥見這個傳被得神乎其神之人,而隻要一想到這位傳說中的段令史,現在正在幾步遠的處所翻看著腐屍,他就感覺心慌氣短,一陣陣地犯著噁心,卻又不敢真的吐出來,隻能強自忍著。

段馬倒也無甚表示,非常順本地便湊了疇昔,就著淨水細心洗淨了雙手,旋即便從身上拿出些藥粉來,在手上揉搓了一遍,複又以水衝淨,最後再拿潔淨的布巾拭乾,方上前兩步,站在了薛氏兄弟的麵前。

“哦?”薛允衡淡聲道,一麵卻不耐煩地扯了扯衣袖,似是被阿堵抓得有些不舒暢,口中卻還是持續問道:“那依你之見,這割皮之舉,所為何來?”

“棺木備好了?”薛允衡問道。

何鷹上前一步,低聲問:“侍郎,要不要先將人入土?”

段馬躬了躬身,啞聲道:“是被人絞殺的。喉骨多處斷裂,咽喉處有淤血,頸項內部有一線交叉的癜斑,應是有人持繩索將之勒斃。”

“此人應當便是鄒益壽鄒丞尉。”段馬語速不快,語氣卻很篤定:“據我所知,鄒丞尉少年時曾自房頂落下,左小腿處接過一次骨,左上臂處亦留下一道極深的疤痕,此屍身上兩處皆中,應當無錯。”

不知從那裡來的風,掠過這片火把明滅卻又寂然無聲的荒漠,黃土隴上的蕪草在風裡東倒西歪,間或收回“刷刷”的聲響,似是有甚麼人或甚麼東西,正在這一小圈人群的四周埋冇著、察看著,遲緩地靠近著。

那侍衛便將水囊傾斜了過來,淨水“嘩啦啦”滴下,在半空中構成了一股透明的水注。

“身份?”薛允衍淡靜的聲聲響了起來,微微上挑的尾音,仍如西風清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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