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衍並未理睬他的設法,行動穩妥,宛似信步閒庭。
薛允衡所言,實在也道出了他的設法。
曉得他長兄向來高傲,卻冇想此人能高傲到這類境地,明曉得他接下來要說甚麼,還是如許滿不在乎。
但是,東陵野老寥寥數言,卻像是半空裡的一道閃電,劈開了渾沌隱晦的朝局,拋出了另一種能夠。
身為一國之君,顧忌外戚並不敷為奇,故中元帝此舉,起碼在以往看來,並不算太特彆。
略略凝了會神,薛允衡便沉聲道:“呂皇後薨逝以後,陛下哀號盈月、飯食銳減,先皇後身後可謂極儘哀榮。國喪方滿一月,陛下便立五皇子為太子,狀甚厚愛。隻是,呂氏一族卻無一人受封,呂時行至今無爵位在身,鎮守廣陵十餘載,不見轉動。”
不過,有了這句包管,他倒也無甚好擔憂的了。
言至此,他神情微冷,語氣卻變得玩味:“君王之愛,至深者,莫過於太子,然,待太子母族,何其薄也。”
不知何故,他想起了暗潮湧動的朝堂。
“其所作所為,實令人費解。”薛允衡長眉緊蹙,語聲極低,語未畢,便回身看了看遠遠墜在背麵的李隼等人。
而中元帝即位以後,對仇人桓氏的態度,卻非常地耐人尋味,完整就是不聞不問,至今亦無召回的籌算,而呂氏則因族人殘落之故,亦無半點昌隆氣象。
放眼三國,貴為太子母舅,就算不賜公卿之位,一個掛名的侯爵天子還是會給的。可呂時行卻隻是個光膀子將軍,並無爵位在身。
東陵野老的第二信,確然有此奇效。而越是深想信中所書內容,便越是感覺,東陵先生所言,或許並非空穴來風。
可誰也冇想到,便在中元帝即位前夕,桓氏竟然被先帝以莫須有的罪名,雷厲流行地發配去了邊疆。
薛允衡怔怔地望著他,眸色一點一點地幽深了起來。
薛允衍卻底子冇去看他,仍舊大袖飄飄地往前走著,那一身淺麻灰的身影,被燈籠投下的微光攏著,飄忽不定,似是下一刻便將融入這深濃的夜色。
薛允衡的身子猛地一震,停下了腳步。
中元帝子嗣頗豐,皇子排到了十一,年滿十五的起碼有一半,太子便剛好卡在那一半的最後。
這類種自相沖突之處,還真是……奧妙已極。(未完待續。)
這停頓極短,很快地,他便又衣袂翻飛地往前行去,清寥的語聲亦淡但是來:“見信前,不知。見信後,始覺。”
遐想當年,中元帝若非聘了呂時珠為王妃,那張寶座會歸於哪一名的臀下,還真不好說。
薛允衡怔了怔,旋即撇嘴,清幽的眸中含了一絲譏意。
薛允衍斜了他一眼,袍袖一拂,薄唇微啟:“說罷,無妨,皆是我的人。”
那封信自是毫不成留,看過以後他便立即燒燬了,不過,那信中數語,卻烙在了他的心底,這幾日無一時不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