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禦史對看一眼,他們為官二十多載,如許才情絕倫又高慢玉骨的,還是頭一回見。
這白玉安此主要能從這裡走出去,少說脫層皮,大了說跟王太傅同罪都有能夠。
崔任便道:“王太傅那邊審了幾日了,您是曉得的,家也搜了,就連故鄉的宅子都搜過了,府裡邊的下人一個個挨著問,哪怕找著了一丁點與敵國來往的動靜我們也好做些。”
沈玨又沉下眉看著桌上繚繚的青煙,淡淡道:“白玉安那邊現在可招了?”
沈玨看了眼白玉安搖搖擺晃的模樣,收斂著眼中的情感,對著一旁的獄吏道:“去端個凳子過來。”
白玉安被押去了督查院監,公服褪去,已然換上了臟汙不堪的囚服。
崔任一愣,也測度不出沈玨究竟甚麼心機,隻好一口應了。
沈玨淡笑一聲,苗條手指扣在梨花桌案上,端倪微微一挑:“崔大人不若再審審?”
實在沈玨從很早就開端重視起白玉安了。
沈玨靠在都察院大堂內上首的椅子上,隨便將文書翻了翻,就放到了左督查禦史崔任手上:“再審。”
這位探花郎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詩書經綸才華沖天,這麵貌色彩,即便這類境遇,也能讓人看得移不開眼。
凳子端了過來,白玉安卻不坐,撐著牆的手指磨出了血,也咬著牙搖搖擺晃的站著。
崔任聞聲就忙招了一個司獄過來發言。
白玉安沉默不語,隻退到角落裡伸直起來。
就像一個隱晦的旁觀者去諦視著阿誰玉麵少年的東風對勁,看著他一舉一動都透著折春的風雅。
撥出的氣味是炙熱的,白玉安隻感覺麵前恍惚,手指撐著粗糲的牆麵,竟也冇甚麼知覺。
隻是那眼眸中亮光暗淡,再無那日雪中的熠熠生輝。
另一人一把把白玉安推到牢房內,一邊鎖著鎖鏈回道:“呸,小白臉有甚麼用,我們王司獄部下,冇幾個能受得住。”
他說著翻開牢房,拿起一瓢水就往白玉安身上潑去,大聲嗬叱:“還發甚麼懶,從速起來,沈首輔來問話了。”
沈玨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甚麼,站了會兒才淡淡道:“先出來看看他。”
他對著身邊的人打趣:“這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一個個長了個小白臉,難怪那些令媛蜜斯喜好。”
此時的白玉安已不再有那日保和殿外的清正模樣了,肥胖的身材上充滿了紅色的鞭痕,伸直在發臭的草床邊一動不動。
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在那具頗具風骨的探花郎身上,如同是蒙了塵的明珠,還是有蒼翠青鬆的秘聞。
見白玉安還是冇動,那獄吏便不耐煩的用腳踢了踢,白玉安這才動體味纜子。
那司獄過來作了禮就道:“回沈首輔,那位白編修自入獄後就冇如何吃過東西,每日隻喝了幾口白粥,問他話也杜口不答,我和手底下兩個獄吏常用刑具都用了,白編修還是杜口不談王太傅。”
麵前這位不過十六就中了探花的白玉安,現在如同落入淤泥裡的白蓮,再冇那麼明淨潔淨。
沈玨看在眼裡,抬步走到了白玉安的麵前。
而現在如許的人卻被困在肮臟的樊籠中,就像是白玉落入了汙水裡。
崔任在一旁聽罷倒有些唏噓:“冇想到白編修如許一個文弱墨客,竟能扛得住司獄的手腕。”
被冷水打濕的衣裳貼在身上,蜿蜒出起伏的曲線,一如娟秀青山。
一個獄吏嚇了一跳,趕緊上前道:“冇死呢,剛纔還在要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