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興高采烈回嘴道：“聞聲冇有，管爺爺就叫管爺爺，你纔是笨伯！”

樓管家皺了皺枯細的白眉毛，踏前一步：“猖獗！誰教的你橫衝直撞的冇端方！”

那人忙道：“恰是我，我認了府裡的王喜貴當師父，現下我師父給我新取了個名，叫高進。”

那聲音的仆人這纔看到他們，號召了一聲：“是江家蜜斯來了？”

高進頓時像被針紮了一樣，昂首挺胸突肚，瞬息間由一隻弓腰縮頭的蝦爬變成了一柄頂頂直的標槍！

一根筋的小男娃立即被小丫頭帶到溝裡去了，迷惑地撓了撓頭：“樓管家真的不是樓管家？是管管家嗎？”

因著江棟上午要去衙門點卯，嚴家又冇有女仆人，杜氏不便利上門，才隻好單放了他們兩個小孩子家出門做客，這還是江月兒頭一回伶仃在陌生人家裡。雖則她脾氣外向不怕生，但嚴老爺生得那樣威風，她內心還是有點驚駭的。

嚴老爺大步走過來：“咦，江蜜斯怎地哭了？是有人不懂端方，有怠慢之處嗎？”他一回身，本來規端方矩站立的嚴家二小立即轉頭對著她吐舌頭拉眼睛地做起了怪相！

杜衍勉強擠出個笑，聽嚴老爺衝那二人叮嚀道：“好了，冇彆的事，你們先下去吧。”

嚴老爺看在眼裡，臉黑了一層：彆人兩句話就暈頭了，果然是笨伯！

高進擦了擦眼淚：“我這些光陰，一想到阿敬為了救我們，死在了那對毒夫毒婦的部下，就吃不下睡不著，我比他還大，卻甚麼都冇幫上……所幸吉人自有天相，阿敬你還活著，這可真好！”

高進可惜地望著杜衍那半張帶著疤痕的臉，點頭道：“阿敬因生得好，洪四娘佳耦一意要在他身上發筆大財，將他看得極緊，我們少有說話的機遇。便是說了話，也隻是籌議如何逃脫。”

江月兒還待詰問，樓管家先道：“你跟我們來，邊走邊說。”

高進身為當事人，本來就對攬總此事，又使他們勝利脫逃的杜衍非常崇拜，那次經曆由他一張嘴說來，更是情真意切，驚險萬分。

高進有點訕訕地塌下腰：老爺太威武了，隻要聞聲老爺說話，都會嚇得一顫抖呢。

高進有些訝異，不明白“阿敬”如何又改了名字。但他緩慢望向樓管家，見對方微微點頭，方答道：“我不曉得，隻記得我被柺子捉到時，他已經在那了，他讓我們喚他阿敬。”

當下冇好氣地喝道：“小二，愣甚麼？來練習了！”

一起走來，有江月兒在，高進已經曉得杜衍前些日子燒壞了腦筋，把之前的事都忘了，正要答話，俄然耳邊平空一聲大喝：“站直！”

江月兒怯怯喚了聲“嚴伯伯”，忍不住往樓管家身後躲。

嚴二郎傻了眼：為甚麼管家爺爺要這麼說？莫非他真的不姓樓而是姓管？

杜衍還是沉默，但眼中那點星光倏然熄了下來。

那人才瞥見樓管家，身材一抖，忙刹住步子，眉眼也低了下來：“回管家的話，我叫高進，是阿敬的朋友。”

江月兒瞪著校場上的嚴家二兄弟完整傻了：為甚麼這兩個討厭鬼在這？！阿爹冇同她說過啊！

江月兒趕緊揮手，大聲與樓管家道彆：“管爺爺，再見。”

說話的人一身嚴家下仆穿的青衣小帽，他瞪著杜衍，三兩步跳進遊廊裡，不成置信的模樣：“阿敬你還活著！”張動手朝幾人衝了過來。